楚逢殷问：“在齐国还好吗？”

        “我曾给齐帝去过一封信，那时的吴国也仍是国，我却在信中放低了姿态，我告诉他吴愿与齐和平共。那是我第一次在他的回信里见到他的字迹，比替质遒劲，多了那凌厉。我知吴国很难打赢这场仗，我父皇不会承认自己比昔日那个阶囚般的质差，他要赌，我不敢赌。”

        寂静里响起楚逢殷的一声喟叹，微风自轩窗中拂来，将他衣襟上那朵白玉兰的香气散在室。

        楚逢殷怔神了会儿才想起她这声阮是谁。

        “归降于齐。”

        楚逢殷：“再者，你怎知齐帝会接受，会留我皇室一族命？”

        “战事更讲究人定胜天，而非神论。”

        “人定胜天，齐国有国师楚孑的得意门生为军师，有多名久经沙场的武将，有骁勇的士兵，就算除去这些，齐国还有一个天都惧怕的齐帝。”庄妍音笑起来时，依旧是温和甜的微笑，没有奚落也没有敌意，“楚大哥，你应该相信我的。”

        “我就没见过这般倔的女，实在不讲理。”

        “你们的书信不都是在讲理吗。”

        庄妍音终究还是说来：“楚大哥，还有一个办法也许可以保住吴国。”

        楚逢殷微微抿笑：“我让阿谢送你回去吧。”

        庄妍音也不知如何回答他。那之前的确不一样，现在两国却成为了敌人，她并不再了解楚逢殷的命运。

        “是亡国的罪人也是救国的恩人，楚大哥若是不愿，就当我不曾说过。”

        话锋转得快，庄妍音微怔：“一切都好。”

        他凤目里阴郁不再，似是被她拉远思绪，仿佛戚阮平就在前般，他半是恼半是笑。

        楚逢殷一路安静将她送正厅，面容沉思而凝肃。

        “你也看了

        他起，温和唤来谢宗，嘱咐谢宗小心护送她回齐军营地。

        这一，庄妍音望见楚逢殷底的悲苦，这种亡国的恐惧让她一瞬间想起了自己，她太能理解楚逢殷了。

        谢宗朝他行礼，向庄妍音躬着请的手势。

        她实则很想要楚逢殷劝降吴帝、归降于齐，却怕卫封不想要这个结果，也怕楚逢殷不了吴帝的工作，更无法跨这一步。后世人评说，也许会把楚逢殷钉上投降的罪名，让他当吴史里永远的罪人。

        楚逢殷察觉自己失态，深望她：“我不是针对你，而是这结局我接受不了。”

        “铃铛，你我虽只见过几面，我却觉你似我知己般，与你说话轻松惬意，如今你我之间再难得有这份惬意轻松。”

        那双端着白瓷杯的手不可察觉泛着颤抖。

命而失了底气。

        庄妍音无法去解开他的痛苦，国与国的大事，她不敢替卫封主解决。

        楚逢殷凤目里瞬间亮起期待的光。

        庄妍音想告诉他卫封是记挂他从前的帮助的，但也未再提，山河天这等大事，不应该她去给卫封主。

        他们这些皇权至上的人，最在乎这些后名了吧。

        楚逢殷愣了片刻，明显的失态，他一时无法接受这种结局，有些恼愤：“不可能，吴国盛百年，怎怕了一个刚崛起的齐国！你这是让我成为罪人！”

        这换成任何一个人，打都不曾打就投降，当然不会死心。

        楚逢殷放杯中茶，许久才说：“那你的意思是吴国会亡？”他不解，“你曾与我算过命，可不是这般说的。”

        庄妍音坐上车，忽然问：“楚大哥还在跟阮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