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边前是片空阔的场地，细沙铺地，立有箭靶，一边摆放着两个兰锜。

        荀贞与陈褒站起，还礼，说：“在荀贞，见过冯公。”

        冯温转，径往堂外走去。

        荀贞打观看，见此人四十来岁，壮，也许是因为怕，已是秋中的季节，却还穿着一件丝制的禅衣，宽衣博袖，上有纹绣，甚是华丽。来人认得陈褒，所以直接对荀贞行礼说：“在冯温，见过荀君。”他人很胖，说话的声音却很细。

        “荀君请跟俺来。”

        两个人没有等太久，在婢女奉上温汤后，不多时，一个男在两个小的随侍，来到堂中。

。不过，荀贞能够猜到，冯家主人之所以种植这些桑树，绝不会是为了夏天好乘凉，而应该是和桑树的“经济价值”有关。桑叶可以养蚕，桑椹也可以吃，——青黄不接时，穷人多就是靠此与榆钱果腹苟活的。

        陈褒说：“冯家的幼好击剑，这柄剑是他专门托人从洛阳买来的，据说是自剑游昌之手，价值万钱。”“剑游昌”是当时一个制剑的名家。

        荀贞答：“不敢，不敢。”

        楼前有个大堂，是冯家家长会客的地方。

        冯温一脸“我猜你就是为这事儿来而来”的表。荀贞召集里民、备寇冬月，动静很大，冯温虽不常在南平里住，但也不可能一不闻。

        荀贞呆了呆，与陈褒对视一，两人跟上。在大堂前，他们都脱了鞋，在门将鞋穿上。冯温大步星，穿过中院，走过三门，领着荀贞两人后院。

        冯温带着他们，顺着门边的石路，来到左边。

        中是厨房，厨房门开着，两个三四十岁的大婢正在里边忙活。荀贞瞥见里边有灶、釜、案等设施、厨，并见上挂的有。厨房不远是一井，井上有盖。

        兰锜，即兵架的统称。“兰”置刀剑，“绮”为弩架。刚才荀贞在冯家正堂时，见到的那个放宝剑的

        带路的那人把他们领堂中，说：“请亭君稍候，俺这就去寻家长来。”门时，碰见了个婢女，这人吩咐说，“来了贵客，快上汤。”

        荀贞了，没有说话，心中不以为然，想：“‘剑游昌’天知名，如果此剑真是自他手，怎会只卖万钱？十万钱都有人抢着要。”

        “早就听说有荀氏弟有俺们亭中任职，却一直没得机会拜访，尚请恕罪。”

        类似的客套话，荀贞自来亭中后已经听过了很多次，但这位冯家的主人却给了他不同的觉。别人说的时候，不真、假，至少表现得跟真的似的，而他，却让人一看就知是在“客套”，表淡淡的，语气很敷衍，连刚才的行礼也是随便拱手，腰都没弯一。

        “不知荀君光临，有何贵？”

        前汉祖时，陆贾有一柄宝剑，值钱百万。“剑游昌”造的剑或许不能与之相比，但一万钱也是绝对买不来的。“剑游昌”云云，至多能哄哄没有见过世面的人。

        较之前边，后院有些脏乱。右侧是猪圈、栏、鸡埘，紧挨着是厕所。

        荀贞搞不懂他想说什么，说：“冯公言之有理。”

        他说：“那片林地、丘陵不是我家的。荀君若想在那里练，尽练就是。”顿了顿，说，“前天，南平里的里长来找过俺，也是为备寇之事，想让俺些米粮，贴补亭中。俺当时没答应，倒不是拒绝。里中多少，那是里中的；俺多少，那是俺的。怎能混淆？”

        以冯家的富足，却还在院中、包括来的路上尽数种植此两类树木，荀贞心：“这位冯公真是个打细算的人。”

        “一来见见冯公；二则，时值九月，该开始着手备寇，在打算萧规曹随，一切都前任郑君的章程行事，练的地依然选在了贵庄西边的林地、丘陵。所以特地前来，给足说一声。若有什么打扰，多多包涵。”

        堂四面开的都有窗，很敞亮。大的起屋宇，挨着墙相对放了两列青铜灯架。地上横向铺排了四五个坐塌，每个坐塌的侧边都有一个矮脚的漆案。坐塌的前边是正位，边儿上放了一个支架，其上架了一柄长剑。剑在鞘中，不知锋芒如何，但剑柄装饰得珠光宝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