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志才、荀攸皆默然沉思。

        伏击胡轸，只是整个攻取太谷的一个环节，兵已经遣，荀贞也就不再去多想了，因为多想无益，他只是又问了句：“玉郎骑兵可都准备好了？”

        他说：“军报：徐荣离太谷已不到三十里，吕布已与他汇合，他两人至迟明日可至。今日击胡轸如胜则罢，如负，接来可就要考虑黄盖、孙贲营之去留了啊。”

        甘宁几人各有曲，他们的曲虽被练多时，已算是了荀贞的队之中，可毕竟还没有和刘邓等人的曲合过，所以为了不影响作战，荀贞没有让他们带曲同去，只是让他们各挑了十来个悍勇之士跟着他们去，以为他们的护卫随从。

        那么，如果没用歼灭或击走胡轸，黄盖、孙贲营该如何安排？是继续留在那里，当钉，还是脆撤回？

        诸事已备，只等战果，荀贞遂不复再问，转而说起了刚才被凌等人打断的话题。

        荀贞对此，自是知晓，但程嘉的话，他却也不赞成。

        等甘宁几人去，戏志才笑：“此辈俱虎贲猛士，自来军中，君侯久蓄养之，而数月未有一战，也难怪个个都急嗷嗷的。”

        说完笑罢，屁拍了，从容自若地回到自己位上坐。

        荀贞在任命第一批校尉的时候，不少跟从他很长时间、也颇有战功的人都未能被升为校尉，而没有什么军功的夏侯兰却被任为了明威校尉，何其故也？便是因为夏侯兰执掌军法，奖罚正厉，甚得荀贞信赖，由此，可看荀贞对军法、军纪的重视，再加上荀贞待人，也确是一贯的推赤心人腹中，向来都是以恩义交之，少用权术的，故而他有此一话，用来回答程嘉。

        荀贞笑：“我自带兵，向来奖罚分明，如犯我法，自有夏侯兰，如不犯我法，吾素以赤心对人，却也无需用熬鹰之术。”

        甘宁几个人才到的时候，荀贞和他们还不很熟，他们各有曲，所以荀贞多将他们任为“别司”，而现在，他们的曲已都在中军校尉赵云的督视被练多时，可算是已然荀贞这支队之中了，所以，荀贞借今天这个机会，把他们全都任为了军司。

        用人之，在刚柔并济，一味柔抚，定然不行。

        这说明荀贞已经认可了他们，已把他们了自己队的正常升迁次序之中，只要能再立足够的战功，也许用不了多久他们就可以再上一步，顺利升为比二千石的“校尉”了。

别司”的。

        甘宁诸人喜谢恩，起辞别帐，自去找刘邓，跟从战。

        傍晚时分，军报传来了：未至我小山设伏，胡轸忽绕而行。辛、韩、徐领骑急追之，而因遥望胡轸军容整齐，车旗不乱，戒备森严、枪/弩环立之故，不得不退。

        程嘉离开席位，往荀贞案前凑了凑，回看看帐中，见余众都在各自说话，没人注意他，这才轻声说：“凌自比如鹰，譬如养鹰，需先熬之，熬之既久，乃得其用。君侯待人恩厚，此固天，可对这些任侠猛勇之士，却也不能一味恩待啊！”

        刘邓先统兵营，随后不久，辛瑷和韩当、徐绲亦各领骑营，往胡轸来的方向而去。

        兵法云：未虑胜，先虑败。

        黄盖、孙贲领了几千人，现在太谷关的西边驻扎，与孙、荀贞的主力并没有在一起。今天如能把胡轸歼灭，或把他打走，那黄盖、孙贲这边自是不需多作考虑，可如果没能击败胡轸，又或者没能把他打跑，那胡轸为了能和徐荣、吕布联营，接来他们肯定是会要打黄盖、孙贲注意的，——徐荣、吕布从北来，胡轸从西来，黄盖、孙贲刚好在他两支队的中间，换了是荀贞和孙，他两人肯定第一个想法也会是先把黄盖、孙贲这钉掉。

        伏击胡轸的仗还没开打，胜负尚且未知，可作为主将和主要谋士的荀贞、戏志才、荀攸等却就不得不先考虑如败了，底来该怎么办。

        对甘宁等人来说，这其实不是坏事，是好事。

        程嘉却也不尴尬，一摸自家稀稀疏疏的胡，笑：“要不然怎么君侯是君侯，我只是我呢？”

        这是个不易的选择。

        荀攸答：“我刚遣人去问过，玉郎答曰：随时可以营。”

        荀贞等人在营中等待消息。

        戏志才闻而抚手，赞叹：“王者堂堂，君侯此正是王者之！”颇是鄙夷程嘉刚才的那句话，斜着瞅了瞅他，说，“君昌所言，不过诡、小耳，纵可得一时小逞，终难成事。”

        “孙侯应也已经准备好了。”荀攸顿了顿，又，“据报，胡轸约有万人，以我三千甲、三千骑於原野上围击之，我又是设伏，以有备击无备，如展顺利，战必胜也。”

        “文台那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