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头一看,一条寺修面无表情地将手收回,指了指他们所在的帐篷,嫌弃地说:“你再挤过来,我们可能就要碰到另一个帐篷里的人了。”
太宰治托着下巴“唔”了一声,说:“确实地方挺小的。不过从帐篷里进出动静比较大,不然……”
他的视线幽幽地转向了倒在地上的披肩发男子。
后者被他看得忍不住打了个激灵,一种不妙的感觉浮上心头。
很快,他的预感应验了。
太宰治毫不客气地一脚踹过来,直接将他往帐篷外踢。
披肩发男子“嗷”地一声惨叫,身体轱辘轱辘翻滚了几圈,无障碍地穿过了帐篷。直到最后只剩下一个脑袋留在里面。
……瞧着还挺惊悚的。
太宰治满意地点点头,对一条寺修说:“这样行了吧?”
一条寺修看着那个孤零零的脑袋,一言难尽地说:“看起来有些怪怪的。”
太宰治:“将就一下,问完话就把他塞进刚刚那只爬进我们帐篷的蟋蟀身体里。”
“你说什么――?!”
披肩发男子顿时吓得一声惊叫,声音尖利得好像能将人的耳膜刺穿。
一条寺修伸出双手堵住耳朵,十分不满地瞪了太宰治一眼,好像在说“你能不能别吓他了”。
太宰治十分无辜地摊了摊手,“我没有吓唬他啊,我是真的打算这么做。”
披肩发男子看起来快要晕过去了。
太宰治将视线转到了面露惊恐的披肩发男子身上,嘴角慢慢翘了起来,笑意却不达眼底。
“诶?虫子好歹能蹦能跳的呢,怎么还嫌弃上了?比起那些平白无故被你抢走了身体,就此消亡于人世的受害者来说……你到底有什么可挑剔的?”
说着,太宰治就从旁边的挎包里翻出一叠照片,径直摔在披肩发男子面前,其中散落的几张还从他半透明的脑袋上穿了过去。
披肩发男子的视线一扫,看到照片上的内容时,好像受到了极大的惊吓般,身体挣扎蠕动着,拼命地想往后缩。
可是他还没能退开多远,就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灌了铅一般,沉重得连动动小手指都很困难。
深藏功与名的一条寺修打了个哈欠。
发现自己动不了的男子一张脸急得通红。
太宰治见了,看起来十分疑惑地说:“咦?怎么你现在看到他们反而避之不及了呢?你不是还喜欢把他们的名字都搜集起来,集邮似的贴在家里慢慢观赏吗?”
“?!”
男子震惊的表情好像在替他说“你怎么知道”一样。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既然你做了这样的事情,自然也要有被发现、被抓住的觉悟吧?”
太宰治的视线从他身上移开,看向了地上的那些照片。
照片里无一例外都是长相优秀的年轻男子,他们本该有着繁忙却充实的工作、不多但贴心的朋友、或精彩或平淡的人生,然而这一切统统都被一个无耻之徒给夺走了。
“两年时间,三十一个人,换身体跟换衣服一样的好玩是吧?”
男子没有答话,倒在地上,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粗喘声。
太宰治也根本不在意他的反应,又从挎包里拿出了一份资料。
“我一开始在想,‘0417’这个日期到底对你来说代表着什么意义呢?自己的生日?还是说亲人、偶像或是恋慕之人的生日?亦或者对自己来说,意义非凡的纪念日?”
“第二项不太可能,因为比起别人,你更爱自己,所以不会选择与他人有关的日期来作为重要的密码。”
“而比起第一项平平无奇的生日,我比较倾向于特殊纪念日。什么样的特殊纪念日能够比诞生日还要让你在意呢?”
太宰治目光沉沉,嘴角半扬,意味深长地说:“那当然是让你脱胎换骨,摆脱过去,开始新人生的重生日……自然,也是你的‘忌日’。”
“我说得对吗?山藤先生?”
太宰治将手中那份资料摔到了男子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