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戎蓦地想起了萧澜对着他笑的样。

        香荷别的不懂，但在这件事上，她也能明白其中的利害。

        “以往没碰上过便算了。忽然遇见了自己亲弟弟，有了嫡亲的手足，即便同父异母，也总比萧契来得更亲近。所以香荷，我是真的喜。”

        见萧戎不说话，孟婉继续劝：“手足血缘，是这世间最难割舍也最珍贵的牵扯，母亲终是不能一直陪伴着你的。”

        乌云遮住了月亮，闷雷阵阵。

        回房路上，香荷唤了声“小”，想了想，却又没了文。

        “对他好，也是觉得上一辈的恩怨不应牵扯到我们这一辈。萧戎的生并非他自己的选择，而我作为，不过是比他命好，投胎到了母亲的肚里而已。”

        “你是要问我，去都去了，为何不他们的院是不是？”

        “这个嘛……我自有打算！”

        “即便夫人要害我，也不会借亲生女儿之手的。她最是心疼萧澜，不会让她这种事……”

        紧接着却又疑惑起来。

        “你不要怪你爹，也不要怪夫人和你，一切……一切都是娘的错。戎儿听话，不要再冷冰冰的拒人于千里之外好不好？”

        “那便是你嫡亲，怎能直呼其名呢。若是让你爹听见，定是要狠狠责罚你的，他可是最疼女儿的――”

        “一旦大权旁落，二叔父执掌萧家，母亲即便贵为郡主，想必也无法过得如现在这般自在洒脱。”

        唤声小娘，若夫人知了，又该有多伤心。

        香荷明白过来。

        萧澜笃定：“这么多年母亲一直无所，孟氏若真的想争，或若萧戎真的想要名份和富贵，其实是再简单不过的事了。但凡存了一丝报复贪之心，横竖都不会窝在那巴掌大的小院里，过着死人一般安静无争的日。”

        萧戎打开盒，原本以为既然是剩菜，定是杂乱不堪，但挑挑拣拣总能填饱肚。

        香荷。

        他垂眸。

        视而不见，恐让萧戎难堪。

        香荷睁大了睛，看样是恍然大悟了。

        “他日我若嫁离开了侯府，而父亲也总有老的一天，不可能一辈征战沙场，更何况……如果父亲在战场上有什么不测……你说，侯爵之位万一落在了萧契手里，那晋安侯府还有日后吗？”

        却未想盒叁层里的东西皆是净净，整整齐齐，哪里有半分剩菜该有的模样？

        “那小，您打算如何珍惜啊？”

        原是他心狭窄，将她想得恶毒了。

        “戎儿，”孟婉唤他，“上一辈的恩怨纠葛，终归是上一辈的事。与你无关，也与大小无关。若是……若是她愿意承认你，日后你在这侯府的日……总归能好过些。”

        他，将盒放到桌上。

        她望向皎洁的月亮。

        那间还漏风的小木屋里，萧戎躺在木榻上辗转未眠，总觉背后阴风森森。

        香荷认同地，随后想了想说：“可是小，若是世袭给萧戎……嗯……萧戎少爷，但他有自己的亲生母亲，恐怕也不会对夫人有多好的吧？况且……她们恩怨还这么深。”

        她淡：“若我们听到的那些旧事是真的，那便是孟小娘有错在先对不起母亲。我若去了跟她遇上，是要对她视而不见，还是唤她一声小娘？”

        “依着母亲的，若不是因为我，是断不会容忍来的。那我又怎能让她委屈伤心的事呢？”

        还未等她开问，萧戎便从上取了银针，一一试了菜。

        “起码，他不会为了一己私就使阴损之招。”

        “戎儿……”

        平白无故，怎会有人送这般名贵的菜肴给他们？

        月映洒来，将萧澜的脸衬得更加动人。

        孟婉一怔，然后沉默。

        银针无异。

        萧澜被她的样逗笑。

        最终，萧戎还是没有说话。

        “我从未见过他，何来的责罚。”

孟婉有些惊讶：“大小？”

        孟婉没想到萧戎会想到这一层。

        “娘知你能吃苦，也不屑要别人的施舍。只是戎儿，即便你不屑侯府的荣华富贵，不宗谱不要名份……总还是想要一份真心一份信任的吧？若是这一世谁都不敢信，谁都要防着，那活这一遭该有多累？”

        孟婉一看，当即明白。

        “退一万步讲，即便不考虑这些，单凭他长得好看还会打架这一，就比那扶不起的萧契上百倍！这般好的弟弟赏赐到前，我若是不珍惜岂非天理不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