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乔知白刚想说些什么,但话刚到嘴边,一阵让他万分熟悉的晕眩感再次涌了上来。
嗯,没错,熟悉。这种眼前一黑,再睁眼就差不多该换了一个新的地图的感觉可真他妈的熟悉。乔知白这次是完全无法抑制住想要爆粗口的心情了。你们特么的就不能让老子清醒一会儿么?老子还有话要问!还能不能行了?能不能?!
绯儿冷眼看着乔知白徒劳挣扎之后,一点点地失去知觉,直到完全瘫倒在地,许久,才轻轻地“啧”了一声。
站起身走到窗边,伸手推开了窗户,夜风争先恐后地涌进来,带着一丝淡不可闻的血腥气。绯儿眯了眯眼,抬头看了一眼天。漆黑如墨的夜色里连一丝光亮都追寻不见,然而,似乎又是在顷刻之间,那浓厚的云霭像是被什么强行撕裂了一般,一点淡淡的光晕开始一点点的浮现出来。
绯儿倚着窗,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天空,似乎过了很久,又似乎只是转瞬,那月亮终于又露出了一个边角。一个血红色的边角。然后,渐渐的,露出的部分越来越多,直到最终,重新露出全貌。
血红的,冰冷的,像是经过一番厮杀之后身染敌手之血而登位的王者,傲慢而暴虐。
“城主?哼,哈哈哈哈,城主,”绯儿愉悦地笑了起来,乐不可支,她低垂下眼,精致的长睫在眼睑处投下一片美丽的阴影,“这么多年,也该是时候了。”
当冰冷的长剑刺入男人的胸口时,这个风光了大半生的名隐城城主倒也并没有在脸上表现出几分被逼宫的上位者应该有的不甘与绝望。他看着凌子修,以一种奇异而感慨,甚至带着一点莫名悲悯的眼神看着他。
他在这一刻不知怎么的,突然就想到二十多年前,同样是在这里,他用着同样的方法,亲手杀掉了在他之前的那个风光无限的男人。当年那个男人死的时候,也许也是同自己现在看着凌子修一般去看着自己的。
当时他还不明白那个男人临死前的眼神到底代表了什么,现在轮到他了,他倒是终于懂了。
名隐城城主望着满身血污双眼赤红,仿若从地域爬出来的厉鬼一样的凌子修,突然一边咳着血沫,一边疯狂地大笑出声:“报应……咳,咳咳……报应!”
凌子修视线冰冷地看着他,然后丝毫不带感情地将手中的剑抽了出来,然后垂着眸,厌恶地甩了甩剑上沾染上的血珠,玩味地道:“报应?哈,哈哈,”凌子修笑着,声音却冰冷,“城主,您果然是老了。”
男人全身瘫倒在地,却依旧在笑。不管怎么样,他还不算输得彻底,他得意着:“你的、你的哥哥……咳……哈哈哈哈……”
凌子修正在擦拭长剑的动作蓦地一僵,他缓缓地侧过头,妖异的眼睛仿佛能吃人一般:“你说……什么?”
男人却无法开口了,只是断断续续地笑着,然而,还未等他完全得意下去,已经开始涣散的视线里突然出现了一抹夺目的绯色。正当男人心中有些惊疑时,那抹绯色却突然向他走近了。
他的下颚被强行抬了起来,男人看见了一张颜色倾城的脸。他动了动嘴,却无法吐出一个音节。
“当年……他也是像你这样的罢?”他听到有人在说话,声音并不真切,让他有些茫然。
“呵,还真像一条丧家之犬一样。又可怜又可悲。”绯儿眨了眨眼,白皙的手轻轻扣住了男人的脖颈,她笑着,像是在诉说一个甜蜜的梦,“不过,再怎么不堪,那个人名义上,好歹也是我爹爹呢。”
“杀父之仇啊,我这个做女儿的也该做点什么了,你说是不是?”绯儿手中猛地用力,听着耳边那一声细微的断裂声,她恭敬地轻声道,“我的城主大人。”
凌子修冷眼看着面前一身绯衣的女人亲手拧断了男人的脖子,然后却仿若无事一般,轻轻巧巧地站起身来,冲着他,笑颜如花,血色的双眸沾染上某种带着死亡意味的暴虐。
“你知道,是不是?”凌子修嘶哑着开口。
“知道……什么?”绯儿眨眨眼,笑着,带着点小女儿家的调皮,看起来可人疼得很。
凌子修却丝毫都不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