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堆堆结晶枯竭了能量，化为晶莹的尘屑。暗红的绷带被解开，露出带有粉红愈口的白皙手臂。

        被切入的左眼慢慢张开，没了被斩劈的裂痕，却失去曾经的流光异彩。

        丝柔望着淡泊了表情的沐，说不出话。

        沐也没什么好说的，只是留下一句谢谢，跟随亲人的呼唤回归到萨诺亚。

        在风雨飘摇中，她走向那片晴天。

        只感到能量四处迸发，眼睛却捕捉不到一丝变化，依托着平静的心网波动苦苦探索，终于是“看到”那穿梭在领域之内的两道身影。

        在时空的流淌中，她们始终比现世的沐要快上一步。

        所以沐无法用现在的视界跟踪。

        唯有思维间的联系，从前人留下的痕迹中，才能窥探到那一面的映像。

        沿着阿姨留下的印记前行，沐可以感受到她那逐渐变弱的波动。

        真正觉悟的伊丝卡是最强的对手，决意赴死的秦是最危险的敌人。

        但，这都会成为过去。

        未来，在这时空跃进的领域中相遇了。

        望着从另一侧前来的人影，沐的脑袋忽然隐隐作痛，冬的赠礼过于丰盛，实在难以消化。

        在那思维的触点，沐记起当初在树下留下那句话，通过冬的完整记忆，也破解了那个谜题。

        ――――――

        秦，能否在她生命结束前先击败她，将会是你们人类和舰娘能否取得胜利的关键点。

        ――――――

        “不是杀死秦，而是击败她。说明她的死亡会导致不可控制的事件发生。

        我曾经猜测过，会不会是秦的第三领域能力是类似于自爆、同归于尽的能力。

        但事实证明我的设想错误了。

        秦作为现存威胁最大的目标，固然是必须被击败的。

        但真正可以影响战局的，不是秦。

        而是你，艾。”

        沐感受着那个越来越强大的女人，一句句说道。

        那个背对着沐的女人似乎是被最后一个字所触动，才不再关注伊丝卡与太阴李华梅的战局，转身回望沐。

        被称为艾的女人，即是卸下背后那套沉重的黑色深海炮击舰装，只穿半身黑铁甲的艾丽塔。

        她观察着沐，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认真，终于是得到了已经预料到的结果。

        她那略微干燥的嘴唇开合说道：“姐姐再次永眠，或许也是一件好事。”

        听着这话，沐看不到艾的表情变化，不知为何开始有点小怒，随后释然一笑。

        “你姐姐已经用生命保护了你们。”

        “也将她自己的所有赠与你。”艾突然抢话，“你有了领域，是我姐姐的领域。”

        沐大方承认：“没错。”

        艾侧头看向又一处能量迸发的地点，说道：“那么你应该珍惜她的礼物，远离这片战场，让她延续下去。”

        沐凝聚出黑石刺剑：“我要终结这场战争，终结这一场为你铺垫的无谓战争。”

        艾亦是抽出长刀：“既然如此，姐姐的力量由我收回。”

        “离开或者投降，我不希望冬的眷念在我手中丧尽流失。”

        “哦，你要漠视那些被我杀死的战友，而选择让我离开吗？该说是聪明，还是在畏惧？”

        “作为一个深海，你的选择是正常的……”沐说着，本来抬起剑锋的右手又缓缓落下。

        北方的天空越来越亮，云和阳光都在消失，大海也变得模糊。

        天海成一色，透彻而空虚的白。

        艾凝神望去诡变的北方，吐出一词：“空白。”

        数百位深海领主随着白色的推进而迈步向前。

        北极洋的王者，来拿取她一直渴望的东西了。

        沐，一时间竟不知道自己的剑锋是否要出击，三足鼎立的场面无法放开手脚。

        海军指挥中心收到沐的先后两份传信，但鬼姬的这道屏障还没突破，来不了支援。

        沐看向空白的这一小段时间，艾已经潜入海中消失了身影，想必是在附近观望。

        相比沐，艾只需要结果。

        而她必须拱卫李华梅的平等战斗，空白的领域让人毛骨发颤，如果真的能干扰到时空中的战斗，那么后果的倾向会如何，是她不可预料的。

        沐想探清空白的来意。

        但与艾不同，空白根本没有接话的意思。

        那些深海领主齐齐站到空白的身后，让沐明白到空白所图甚大。

        ――――――

        忽地，又是一处能量迸发，未见声响就见大浪被掀飞。

        在呼唤的引导下，沐冲入急涛中，却被突如其来的一击擦伤了粉白的玉颈。

        后发先至的空白已经冲入到模糊的空间间隙之中。

        沐紧接其后，而艾则是与其他深海领主一同留在了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