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行之日,三军护卫,列队齐发,过晋州丘陵、平燕河源,最后抵至雁行山。
祝知宜回神,忽有些心虚,但又觉不当心虚,遂面不改:“皇上博闻,见多识广,臣自愧。”还给他倒了半杯茶嗓。
见的呆气。
“以往京畿粮仓告急总是从晋州输运广城稻,其实只要将汴河打通,秦蒙平原的冬麦能供给皇京五州。”
“秦郡是冬麦最好,背风坡地,源充足,适合冬季作。”
时渐,沿途杏李新燕,草垒碧丛,帝后同车,祝知宜看书,梁徽看祝知宜。
祝知宜深以为然,但此刻却不禁想,或许在太平盛世先东能成为一代仁君,但在这种权臣独大,诡谲暗涌的时局里,或许梁徽才是更适合的君主。
梁徽拉着他看窗外青绿:“清规知朕曾被放吴地么?
祝知宜面难搜刮肚,半晌,恍然,又颇有些无语,重新拱手作礼,郑重:“梁君庭,明日见。”
“……”祝知宜单肘支在车窗,书卷半掩,有些懒困撩起,一双明眸无意间卧兰斋的疏懒风。
以前他祖父总说先太质纯善,会是一代难遇的仁君,要祝知宜躬倾余力尽心辅佐。
梁徽:“原来清规知啊。”
梁徽接过的时候指尖到了他,笑:“这还是清规一回给我斟茶。”
祝知宜:“……”
“最那一茬价钱最好,手工人把它编成各种小动、篮,等踏青的公小来买,滩涂不宜耕,官府倒不如全还林,把土失的亏空也一同治了。”
车轿不小,但两人面对面坐着,膝盖和脚还是会因车的晃而碰到,一细密微的动贴着肤传来,祝知宜将微微并拢,梁徽直视他,岿然不动,任由二人足膝相抵,无端生一亲昵。
梁徽唇角微微一翘,挥挥手,示意祝知宜快去。
梁徽不放他走,面有些执拗,轻声提醒:“清规该唤我什么?”
“清规在想什么?”
思及此,祝知宜有些遗憾,无论梁徽未来是不是称霸九州的明君,他都不可能作那同缔太平盛世的济世良臣了。
他够狠,也耐得住,界阔,吃过苦,与谈论阔纸上谈兵的朝臣不同,真实地见过、受过这个皇朝,山地形、人文风土自在壑,假以时日蛟龙覆云苍狼初醒成为一代雄才大略的九州霸主也未尝可知。
第19章 像的
“谢皇上。”茶将祝知宜的唇珠浸湿、红,梁徽淡淡移开视线,“清规在看什么。”
“……”祝知宜的挪无可挪,“皇上知什么?”
“……耳闻”,只是祝知宜没想到他会这般毫无芥同自己谈起。
梁徽自嘲笑笑,他不是什么正经皇,别说是放,便是死了也未必有人知和在意。
“放会羁经很多地方,”梁徽给他指,“平燕河源的台柳长得最好,浅滩平阔,一开农人就相争剪柳枝到市集贩卖。”
梁徽亲耳听到还是怔了一秒,仿佛他也是当年在南书房等祝知宜放课的同窗,他们金兰结袖,朝夕为伴,翰林先生一声放课,彼此作揖别,承诺一句“明日见”
梁徽自嘲一
“一些地方图志。”
“……”祝知宜转移话题,“皇上是想打通汴河与燕么?”
梁徽坐过来,掀开车帘,一派好光:“清规想知什么?”
祝知宜觉得听梁徽说这些比看枯燥的地方图志有趣,他不禁侧,梁徽在看很远的山丘,语气也平淡,眉倒是没带平日那半真不假的笑意。
目光对上,梁徽也不闪躲,微微一笑,给他倒了杯茶:“歇一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