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低笑一声，声音轻了许多：“我知，你一向聪慧，一定会找到我留的所有东西，这个记忆是我寻到的大殿的最后一神识，虽然结局不可更改，但达到结局的过程与时间却是千变万化的，所以我希望，你会在合适的时间用上它，不，你一定会在合适的时间用上它的，毕竟，你是我唯一的、也是最厉害的学生啊。”

        “啊，没什么？”女人似乎回应了声，顿了，又温柔：“那么，再见了，浮游。”

        “直接代替我去死吧。”

        蓝汲颤抖着抬起眸，看到了那张恍若死神般的冰冷脸庞。

        男人端详着他，慢慢勾起唇角：“我的好儿，你要舍命护我，大可不必那么麻烦。”

        浮游一愣，蓦地抬起：“师傅？”

        忽然，一幽蓝的光芒钻他的眉心，蓝汲一僵，再动弹不得。

        不，那已经不是他的脸了，那张属于他自己的脸，竟逐渐变得与蓝止川一模一样。

        蓝汲连忙摇：“怨？不，当然不，我长于父皇膝，知父皇品如何，您这么，一定有自己的理由……”

        大殿之中竟无一人说话，似乎都没回过神来，静得落针可闻。

        蓝汲一僵，忍不住抿紧唇，涩声：“我不知，方才廷真他们为我们拖延了时间，我才能带您离开，可是……他们应该，应该也拖不了太久。”

        忽然，又一个声音远远响起，却是年少的浮游的：“师傅，你在自言自语什么呢？”

走到窟深，他小心翼翼放蓝止川，压低声音：“父皇，父皇……”

        傀儡术。

        “浮游，当你听到这些话时，应该已经长大了吧。”女人温声：“我曾窥视未来，看到了血雨腥风的人间，也看到了无辜死去的万千妖族，我用寿数与神明交换，希望能寻到破局的方法，可后来我才发现，命运不可阻挡，所谓预言，也不过是因果联系后的必然结局，只是当我明白时，我的寿命，也已经不剩多少了。”

        “他们……他们也不会怨父皇的，为臣民，为海皇付命本就是荣耀，便是元衡将军，方才不也在拼死保护父皇吗？”似乎是定了什么决心，蓝汲攥紧拳，咬牙：“父皇，若一会儿姑姑找过来，就算舍去这条命……我也会尽力送您离开的。”

        一滴血泪坠落去，蓝汲不受控制地站起，木然地向窟外游去，他游得越来越远，越来越快，直到一个影无声无息堵在了前路上，郁的血腥气息瞬间将他淹没。

        “即使损失了这么多个族人？”

        他心神俱震，却无法反抗，只能睁大睛死死瞪着蓝止川。

        “毕竟，这是荣耀啊。”

        “！”年轻的鲛人长睫一颤，一双睛红得泣血，在他不可置信的注视，蓝止川用冰凉的掌心抚上他的脸庞，这么近的距离，他甚至能从蓝止川的眸中看到自己的脸。

        蓝汲一愣：“父皇……是什么意思？”

        蓝止川虚弱地打断他：“蓝月邀呢？”

        画面彻底陷黑暗。

        男人的面却依旧平静：“只有付如此惨重的代价，她才会相信，她是真的杀了我。”

        蓝止川沉默了会儿，问：“汲儿，你怨我吗？”

        “父皇！”蓝汲一喜，语无次：“您没事就好，我还以为您，您……”

        蓝止川面庞苍白，上血迹斑斑，被蓝汲呼唤几声后，才有些艰难地掀开睫：“汲儿……”

        “……”

        “是吗？”男人淡淡笑了，又问：“那如果我说，我早知这次来海渊，是带他们送死呢？”

        这时，却有一个温的女声突兀响起：“浮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