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怀真知她话中的意思。

中长剑却回答。

        人人都以为季怀真的亲兵折损在两年前的恭州一疫中，殊不知季怀真韬光养晦，战事结束后命他的人以死盾之名，藏于深山老林中，这两年一直隐忍不发，虽比不得从前，可也能在关键时刻保住他的与外甥。他瞒天过海，就连李峁都以为季怀真孤立无援，已退无可退。

        季怀真不再多说。

        白雪走前，轻轻把门给关上，她向屋望去，见季怀真正倚在床上，半死不活地发呆。

        白雪犹豫一瞬，问：“大人……可要属去趟汶阳？”

        看着他这样一副失意模样，白雪心有不忍，可季怀真与燕迟之间的事，又岂止是三言两语可以说清的？纵有千言万语，此刻也只是一声叹息。

        眨间，前星火，帐篷林立，正是夷戎大营。

        越是这种时候，三方越是不敢轻举妄动，更不提大齐将士早已严阵以待，破釜沉舟，大军开前，军中众人已在梁崇光的命令写好诀别家书早好了有去无回的准备。

        白雪上前扶着季怀真坐好，又为他披了件衣裳。伤来看，季怀真接来好长一段时间都要卧床静养，可如此形式，又哪有这样的机会给他。

        拓跋燕迟朝漆黑山谷中一看，凝神聚力，猛提气，发声响亮狼嚎。

        白雪面无表地站着，手中的剑未曾放，直至脚步声走远，再看不见路小佳的背影，才失魂落魄地收剑。

        同一时间，平昌。

        白雪疑惑不解地看着他。

        线索到了这里，又断了。

        这群人未免太异想天开，只交他一个，鞑靼与夷戎又怎会满足，又怎会挡得住敌人的铁骑，待到临安城破那天，李峁自顾不暇之时，就是季晚侠与阿全远走飞的时候。

        一算时间，一来一回虽要些时日，可鞑靼与夷戎还互相僵持，互相制衡着，趁着平昌尚未失守，若再不行动，只怕再无机会。

        白雪正要领命而去，季怀真突然：“罢了。”

        那被勒得前蹄扬起，响亮嘶鸣一声，在山谷间不住回，上骑着的人，正是从临安快加鞭赶回的燕迟。

        “去查红袖添香，去查那天伺候我的那人，看他是否有嫌疑，若有，将能问的都问来后就杀了吧。”

        季怀真无奈：“你既然都听见了，什么还赶他走？这两年里，路小佳要能杀我，早就杀了。”

        数匹轻骑快一路沿着山飞速掠过，带之人一漆黑玄铁铠甲，背后背着把半人的阔刀，跑着跑着，猛地勒停。后数人也紧跟着停住。

        片刻后，山谷那似有回应，燕迟听声辨位，朝后众人命令：“走。”

        白雪一笑，故作淡定：“本来就是有缘无分，说不定哪天我就死了，何必死前再欠债。正好借此机会将他赶走，省得以后心烦，大战在即，还是让他二人逃命去吧。”

        季怀真冷声：“是时候了，你亲自去，不可直接开到临安一带，就近等我命令，以免打草惊蛇，被李峁发现。若被他此时发现，怕是会对季晚侠不利。”

        “那个阻拦我的特使抓到了吗？”

        平昌乃新都临安的最后一防线，攻平昌，临安便指日可待。

        “罢了，问来也没什么意思。”季怀真笑了笑，“他今日只给我一箭，没把我抓起来当成他的俘虏已是仁至义尽。”

        路小佳低看了架在脖上的剑，拾起昙华，转离去。

        季怀真颇为意外地看了白雪，不再劝她。

        至于他自己……

        纵横交错的山，密林形成天然屏障与掩护，郁郁葱葱之后，正有夷戎十五万大军埋伏于此，成包抄之势，与梁崇光的十万大军隔山对峙。

        守卫见是燕迟回来，忙放行，伴着阵阵

        “再替我找一人来，容貌无所谓，型与我相仿就好。”季怀真语气低沉，疲惫至极，单单是审问路小佳就耗费他大半心神，已有些快支撑不住，又对白雪：“你去吧，我自己歇歇，走之前去给我带个话，就说我今日好多了，叫她不必担心。”

        “回大人，那人在被抓的一瞬间，就将嘴中藏着的毒药咬破，自尽了。不知是早就蛰伏已久，还是先前派去夷戎军营中时被策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