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嘉近来门不多,两匹白狮不用费心照料,更不用风日晒苦力,所以贺云铮的相见着细腻清秀不少,被汤婆焐久了,竟能隐隐看红痕。
这一棍太重,枣还没喂够,怕是会跑的。
贺云铮双手捧上径直的汤婆,认罚似的跪来,声音却不似认错:“郡主,您用这个焐着。”
他与她之间的牵连,也不过是她一直用恩、用利益引诱。
他心思澄明,知晓自己有恩于他,亦刚被刘叔提过母亲之事,还有求于自己,所以当然不会怕――
哪怕是怕,大概也学会了忍耐。
“你当我是连字都写不好的幼童,不知汤婆该怎么用吗?”
杯,轻轻放在她手边。
全是她。
可她的小不怕啊,这不撞南墙不回的犟种不怕。
今日本就不适,满心烦躁,什么诡谲念都往外冒,她看了这心思透彻的少年,心底里突然升起难以遏制的厌弃。
还是不试了。
洛嘉收起笑声,轻轻将汤婆凑到贺云铮脸颊边。
还会义无反顾忠心耿耿吗?
洛嘉这么想着,伸手勾起汤婆上面的锦布细绳,随着她手指抬起,藏蓝的锦布像少女的裙摆一样轻轻旋转。
会和那些离开的人不同,永远鲜活地留在自己边吗?
都是利益权衡,否则贺云铮又怎会无事传唤不登门,被刘叔告知了母亲之事才突然过来呢?
连她自己都怕,平日里能不找刘叔的事便不找他,生怕也害了他――
而她的目光却穿过这裙摆,凝向后方的贺云铮。
谁不怕呢?
疼没撼动的发丝此刻被笑声动,垂了几缕落在她肩上,苍白的尾浮一抹泪痕似的红。
见洛嘉好像盯着自己神了,贺云铮微微困窘,但试图一板一向她解释:“郡主,焐你的肚,不是我的脸……”
是,她不是,他才是,就连汤婆可以用来焐肚也是今日刚刚听杨娘说的。
可初见时,他的和明明那么顽,受了伤也很快就恢复。
洛嘉眸微动,慢慢收回了手。
少年似乎不明白她想什么,一双净透彻的浅褐瞳一瞬不瞬仰视她,
无人不怕。
贺云铮一哽,羞愧地红了耳尖。
洛嘉竟在一瞬产生了个疯狂的念,如果这铁壶里的直接浇灌在他上,他还会像先前一样蓬快速地愈合吗?
洛嘉看了许久,突然笑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