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进门的一瞬间,她那张看不清五官的脸一点一点的便清晰起来。
蔺姝姝观察到了,偏头多看了她两眼。
云娘很是不好意思,低头抿着唇浅笑了一下,“抱歉,我长得不尽人意。”
她的样子很普通,方脸,塌鼻梁,厚嘴唇,只有一双眼睛极为明亮,给她平凡的脸增添了一份秀色。
燕无扫了一眼,面无表情地收回目光。
“快点解决。”
说完,他一把松开了那书生,将他往前一甩。
书生直接摔倒在地上。
云娘的眼睛红了,一下走过去,蹲在了地上,也不知她说了什么,身影虚淡的书生动了动,醒了过来。
书生见到云娘那张脸,忽然低喊一声,怨气增生,直冲云霄。
云娘哭着抱住他,“檀郎,你清醒一点,不要再折磨自己了……”
她话还没说完,书生一把推开了她,双目赤红,阴煞之气再次聚拢。
“蔺大人可否帮我挖出左前方树下旧物。”云娘看了看天色,声音轻轻地恳求蔺姝姝。
蔺姝姝二话不说,带着铁爪去挖。
铁爪的狼爪子那么刨了几下,就挖出了树下埋着的一个布包。
蔺姝姝将布包取出递给云娘。
云娘打开了布包,书生看到布包里的东西后,忽然停止了挣扎,原本赤红的双目也在逐渐恢复平静。
蔺姝姝好奇看了一眼。
是一根木簪,看起来并不如何精致,像是人笨拙地亲手雕琢的。
“两位大人麻烦等我们一会儿。”
云娘牵起了身形寡淡却恢复平静的书生的手,回头温柔地对蔺姝姝和燕无说了一声,便是进了古宅的房间里。
蔺姝姝有些看不明白了。
画卷里,明显无情的是云娘,是她辜负了书生方檀。
可是,画卷外,云娘虽面容平凡,可温柔婉约,显然心中对书生方檀有情。
“燕无,你说他们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蔺姝姝感慨地偏头问燕无。
大家一起交流一下情感收获嘛,有助于渡劫!
燕无倚靠在刚才蔺姝姝和铁爪挖簪子的树旁,双手环胸,闭目养神,听闻蔺姝姝这话,他睁开了眼。
他的脸色依旧有些苍白 ,可笑容却如春花一样灿烂明媚。
少年原本束起的马尾松散了一些,碎发凌乱地垂下来些许,衬得他明媚艳丽的容颜几分不羁。
“太闲,有病。”
简短四个字,燕无如此评价。
蔺姝姝觉得不无道理。
云娘和书生说话的时间并不长,没多久,这古宅里似有若无笼罩着的最后一点阴气一点一点散没了。
这说明,书生的怨怒已经消除。
果然,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书生和云娘携手从里面走了出来。
云娘还是那个云娘,可书生却是变了,他的头发恢复程黑色,梳得整整齐齐,身上虽是细布长衫,可也没一处是有脏污的。
他们脸上都带着笑容,走到蔺姝姝和燕无面前后,齐齐跪了下来。
“多谢两位大人不杀之恩,我们马上便去地府阴司报道,甘愿受罚。”
云娘声音温柔依旧。
不等蔺姝姝问,她便又说道,“五十年前,我与檀郎乃是青梅竹马,只是,我家境富裕,檀郎家中捉襟见肘,等到我快婚配时,檀郎为我作了一幅画,这一幅画,被我爹拿去给了媒婆。”
“情人眼里出西施,我生的并不貌美,可檀郎将我画得极美,我被一富商看中做妾,恰逢家中生意突遭危机,我爹以我娘的命逼迫我,我不得不从,连一句话都没有与檀郎说,就上了花轿。”
“富商见到我,货不对板,大闹一场,将我杀害,此事被檀郎知晓,他心中愧疚,认为是他害死了我,日日消沉,我不忍见他这般,便以鬼身托梦给他,伪造了一场我背叛他的记忆,希望他恨我,以此令他解脱。”
“可我不曾想,檀郎因此陷入疯魔,竟是真的为我寻求美人皮,以替我谋得宠爱,他完全忘记我已经死了这件事,不出几日,他因太过劳累身死在偏僻小院。”
“檀郎的魂魄被困于他的画笔之中,而我也甘愿停留在他所画的画中,原本我以为我们将会永远这样相伴下去,前段时间,我听闻了天衍玉匙的一些传闻,但我也没在意,可檀郎的魂魄突有异动,就是在天衍玉匙传闻之后,接着就是苏姑城连番的凄惨事件。”
天衍玉匙?
听到这里,燕无的身体都挺直了一些。
又听书生鬼妖十分羞惭:“我被困画笔,深陷疯魔困境,隐约感觉是有一股力量将我拉扯而出,其余的,我便不知晓了。”
这天衍玉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