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看完,仔细抚平信上褶皱,归匣里放好,也不抬地吩咐:“王伯,可以放消息了。”
安王。
田喜从前还能摸懂一老皇帝的心思,这会儿却是摸不透了,试探着问:“您是想?”
就听老皇帝忽然重重咳了一声,咳一血,砰地倒了去。
老皇帝案上堆着德王的供,旁边放着锦衣卫探来的关于安王的报,外面一群御史呼天喊地,嗡嗡嗡的闹个不停,老人抓着奏章的枯瘦手背青筋隐隐,浑浊的底冒了密密麻麻的血丝,呼愈来愈紧促。
到底会是谁呢?
不过钟宴笙想归想,却没有把这些想法写在信里,只是一五一十地向萧描述了德王在老皇帝面前发的疯。
安王是老皇帝看中的继承人,不能留。
反正他就算不说,萧也会想到去的。
与萧循着庄妃的线索去查钟宴笙,一路一直被老皇帝压制,先一步抹除线索那次相反,这次萧掌握着主动权,一个个钩抛去给锦衣卫。
萧好像对把他带坏了格外自责,上次他说想扎老皇帝的小人,被萧抱到桌上端端正正坐着,严肃地教育了半天,总结了一意思就是:“扎小人交给我来就行,你在旁边看着。”
钟宴笙就在他面前乖乖的。
这个所谓的囚澜先生,就算不是安王,也得摸清楚来路。
钟宴笙这封信到了很快递到了定王府。
与此同时,都察院的御史们也炸开了锅,几十个御史集结着跪到了养心殿外,求见圣上,言辞慷慨激昂,要陛置德王安王,一群人在那念念叨叨的,赶也赶不走,打又打不跑,刀来还敢往上撞,一个个的文人骨气不怕死。
药,乌香那般贵重,又被太祖过禁令,就算是放在前,绝大多数人也不认识。
哥哥希望他净净的,不要被那些世俗的事沾染到。
番查了两日,查到了一线索,呈到了老皇帝的案上。
“老件”这个形容词古怪得很,田喜一时后背也冒了汗,嘴上惭愧:“婢自小愚笨,都是陛不嫌弃。”
脑里冒过许多念,但也只是转念之间,田喜知,德王的确没有毒,但也不是清清白白的,低着脑袋谨慎:“德王言语冲撞陛,实乃大罪。”
老皇帝肯定也在查那个幕僚,他能忍受底的人互相算计,但忍受不了算计到他上,挑衅他的权威。
钟宴笙一回到明晖殿,就把囚澜先生消息递了去。
这个所谓的囚澜先生从未显过踪迹,不过一假线索引向安王还是可以到的。
老皇帝熬了会儿上的病痛与药瘾带来的折磨,才吐两个字:“先将德王关押诏狱。彻查。”
不是安王的人也得是。
他不想被总是被萧抱着跨过泥潭,成为他的负累,更想拉着他的手跟他一起蹚过去。
只是变坏了又怎么样呢。
“你老了还是这么副。”老皇帝看上去也不像是要为难他的样,叹了气,“朕老了,却好像变得心慈手了。”
这几日太医们都值守在养心殿,灌了老皇帝好几日苦药不见成效,还在琢
跟狗膏药似的,甩都甩不掉。
他已非壮年,垂垂老矣。
毕竟一个暮年浑病痛的帝王,发现自己越来越力不从心,掌握不住手底的人了,势必是会被激怒的,因为越到这个时候,他越害怕被人凌驾,失去权力。
田喜见势不对,想要叫锦衣卫来将那群御史全拖走。
听到田喜这么说,老皇帝突然发奇怪的笑声:“田喜,你是朕唯一留在边的老件了,朕还记得,当年你到朕边,就是这么个,如今老了,还是这样啊。”
王伯无声弯了弯腰,退去传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