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遥说得对！上学期期末考试，全班只有你语文七十几分！大家都考九十多，你才是大傻！”葛冉心站在了袁晴遥边，助上一臂之力。

        而林柏楠仍和上一次一样无动于衷，他雾蒙蒙的眸恢复了最初的平静，平静的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唯有唇印着的一排齿痕昭示他曾有过绪波动。

        几不可闻的声音忽而从左侧飘耳畔。

        晨读时间到，学生们翻开书本朗读起了课文。

        林柏楠的课本被冯胤懿一伙人得皱巴巴的。

        “不讨厌。”林柏楠没作解释，也没有歉。

        许许多多的疑问积攒在袁晴遥的心，小嘴巴闲不住了，她喜地将小脸靠了过去：“林柏楠，林柏楠，林柏楠――”

        “耶！”

        小孩的思维很简单，因为他不讨厌她了，所以过往的不愉快当即烟消云散。

        “谁死还不一定呢！”袁晴遥没有丝毫怯懦，她仰迎上冯胤懿恶狠狠的神，“我要告诉老师你欺负同学！让老师请家长，让你爸爸妈妈揍你！”

        同学们差不多走光了，没个能说话的人，她无聊地盯着正在扫地的值日生打发时间。

        可为一名重中学的语文老师，“教书人”的基本尊严和业务能力还是要捍卫死守的。其他科目就听天由命吧，袁晴遥的语文一定不能差。

照顾着林柏楠，每每看到病床上面无人的小男孩，她就由衷地叹：平安健康是最重要的，其余都是小事。

        她不愿意看见他可怜兮兮的。

        现在，她的同桌终于愿意理她了！

        “你们是不是找死？”冯胤懿气急败坏。

        “……谢谢。”

        他们俩算不上好朋友，她有时甚至会觉得他讨人厌，但他曾经借过卷笔刀给她用，他们也曾经一起玩……

        一句意料之外的“谢谢”让袁晴遥呼声。

        她这段时间着实闷得慌，林柏楠和石没有区别，她有同桌跟没有一样――

        “林柏楠，你每天几写完作业？今天写完作业我们和宝儿一起玩吧？你想玩什么？”

        今天蒋玲来接她和林柏楠回家。蒋玲来接的话，袁晴遥不用去到学校门，在教室里等着就行，二年级的教室在二楼，教学楼没有电梯，林柏楠上楼梯需要人背，蒋玲都是直接来教室的。

        从林柏楠边经过时，他还故意撞歪了课桌，林柏楠的文、书本撒了一地，连同袁晴遥的文也遭了殃。

        “嘛？”

        “你这些天为什么不说话？你多跟我说说话嘛！你不和我说话是不是因为你还讨厌我呀？”

        撂一句“你们给我等着”，冯胤懿跑回了座位。

        于是，从一年级班开始，魏静就拿着学生名单，运用自创的“姓名联想记忆法”，挨个教袁晴遥认字。见得次数多了，自然也会写了，所以袁晴遥会写全班同学的名字。

        她立即燃起了一万分，叽叽喳喳像本安装了语音功能的《十万个为什么》――

        一个音调从林柏楠的咙里挤，算是肯定了她的疑问。

        不知为什么，她觉得这一天过得有些许漫长。

        “林柏楠，学校门的小卖铺里的烤超好吃的！等会儿放学了我带你去吃好不好呀？”

        她连叫了好几声他的名字。

        袁晴遥收拾好书包坐在座位上等。

        用杯砸她的那天，事是怎么发生的、他当时为什么会那么生气，他已经记不太清了，只记得在那之后，他被爸爸妈妈批评了很久很久。

        放学了，同学们陆陆续续地背起书包回家。

        袁晴遥又一次在起时撞上了轮椅扶手，她还没习惯同桌那独特的“坐骑”。

        “嗯。”

        也是在那一天，袁晴遥模模糊糊地意识到了，那个举手投足间尽显自大和骄傲的林柏楠，再也回不来了。

        “林柏楠，你坐这里看得清黑板吗？我跟你说哦，我前面的女生好，我得这样才能看得到黑板呢！”

        “那我也不讨厌你。”袁晴遥乐呵呵地释怀了。

        袁晴遥手里捧着书，心里难过了起来。她认识的林柏楠，会据理力争，会予以反击，不会妥协忍让，不会让自己吃亏，更不会睁睁地看着任何人欺负自己。

        袁晴遥闻声扭过去，林柏楠正在整理书包，神淡定的仿佛那句微语是她的错觉，她忽闪着写满疑惑的大睛问：“你刚刚在和我说话吗？”

        课时间他不搭理她也就罢了，她可以去找葛冉心或者其他朋友玩，但在课堂上，遇到老师让同学们和同桌讨论问题的这种况时，他也毫无反应，她只能一边巴巴地瞅着他，一边在心里面羡慕别的同学都有个会说话的同桌。

        周围的同学帮着捡起了撒落的东西。

        说没有半分疚是假的，她又不是罪魁祸首，她不该是靶。对她宣愤怒只是单纯的因为他那阵看谁都觉得讨厌，恰好她又撞在枪上了而已。

        威胁起作用了，冯胤懿嚣张的气焰熄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