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齐啊，你不懂。”郭阿姨说，“好多房不愿意租给独老人的。我听他们说啊，七十岁以上的，你要是说你自己住，他们不会租给你的。怕你自己死在屋里，晦气。我还没到七十岁，要是活到那时候，不知怎么办呢。”

        “大晚上开着油锅不能注意？是不是老年痴呆啊你？记不好就别这些有安全隐患的事，这一楼的人都被你牵连了，万一火真烧到别人家怎么办？你赔得起损失吗？你家里没有人你吗？年纪大了消停跟女住一起吧，别祸害别人！……”

        “……”齐盼一时语，不知该说什么。沉默良久，她忽然想起郭阿姨好像提过她是有兄弟妹的，就小心翼翼问，“或许，您可以到亲戚附近去租一个房呢？这样离得近，有个照应。”

        还好火不大，扑灭得也算及时，除了郭阿姨自家的厨房烧得一塌糊涂，没有波及到任何人。那天之后郭阿姨的房东叫了人来重新整修厨房，郭阿姨私里跟齐盼说，赔了房东好多钱。齐盼看了油烟机和灶台的价格，在手机上一搜，跟郭阿姨说她被坑了，本就没有那么贵，都是房东狮大开要价，郭阿姨却也只是摇摇，“不跟他们计较了，我一个孤老太太，人家愿意租给我房，就不错了。”

        郭阿姨就笑着，还是摇。“我，我弟弟，人家都有自己儿，闺女，还得给带孙，带外孙女，还得照顾自己老伴儿，哪个能照应得上我啊？我住到人家旁边去，那不是给人家添乱吗？怕人家小辈嫌我烦。”

        齐盼还想怼回去，被郭阿姨拉住了。“对不起啊，对不起大家伙儿。”她忙不迭地歉，“我老糊涂了，以后我一定注意，不会再有这样的事了，真的对不起……”

        郭阿姨被训得唯唯诺诺一个字也不敢说，一旁的齐盼看不去了，反驳，“谁也不是故意要放火啊，消防员不是来了吗？不是没有人受伤吗？该赔的又不是赖着不赔了，你们在这说她有意思吗？谁没有年纪大的时候？你爸妈这么大年纪没犯过错吗？怎么没跟你住一起天天让你着呢？……”

远远地看到了她们，走过来大声问，“你什么了？怎么着火的？”周围的住本来不知谁家的事，一看他们问，都聚了过来。

        “你不也住旁边吗？你不怕她哪天再着火烧死你？”他们咄咄人，“你不怕我们可怕，我们拖家带的，不想被这种没有公德的人害死！”

        “凭什么啊？”齐盼不解，“你给他钱，他租你房，谁也不欠谁，他不租你你找别的房，有什么的。”

        郭阿姨惊魂未定，看见这么多人气势汹汹瞪着她，只得小声说，“我，我炸麻花，把油烧，我电话响了，我接电话就给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