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一声唱喏，传闻中被摄政王禁的陛终于来接受众人的跪拜了，他前冕旒轻晃，熠熠生辉，让人看不清神，瞧着倒没什么受苦的痕迹。

        颜柳听见霍琅的弦外之音，脚步一顿，冷笑：“这打王金鞭上打昏君，打奸臣，能不能落在陛上老夫不知，但摄政王却是要小心了。”

        霍琅的名声在文人士中已经臭大街了，颜柳行事清正，自然不喜他权势盖主，语气中的冷然显而易见：“担不起摄政王的礼。”

        谁也没想到今日朝堂上首个发难的不是摄政王霍琅，而是太师颜柳，他劳苦功，地位尊崇，哪怕先帝在位亦要执弟礼，这些年远离京都一直待在湖州老家，除了偶尔寻访几位诗书上的朋友从不过问朝堂之事，没想到却对近来发生的事如数家珍。

        颜家世代清贵，历来只与诗书为伴，颜柳更是博学大儒，在天学中广有盛名，自先帝驾崩后他就在朝中挂了个虚职，寻常时候多在湖州老家钻研诗书，闭门不，今日上朝不可谓不稀奇。

抱着怀中细长的不知名件，不疾不徐落在了人群最后方，苍老的脸上满是沉凝之意。

        结果话还没说完，颜太师忽然扭啐了那人满脸唾沫，指着鼻怒骂：“海晏河清？君贤臣明？！去岁雪灾地冻五尺，关数十郡县遭殃，百姓饥寒交迫，已有人人之惨剧，后又有西陵冒犯边境，粮草迟迟未至，卫家男丁三死其二，数万将士耗死归雁关外，京中贵戚权门草菅人命，私养外室又使家仆杀，违逆天人，尔等却在此阿谀奉承，三言两语妄盖天之过，实乃误国佞臣，缘何偷生于世？！”

        语罢再不理霍琅，冷冷拂袖了大殿。

        冷罢了，算不得什么。

        霍琅面不变，了个请的手势：“颜师乃我朝的架海紫金梁，今日前来诸臣也算有了主心骨，只是不知这打王金鞭是不是真的能落在皇帝上。”

        霍琅如今权倾朝野，也不得不给颜柳三分面，躬对他施了一礼：“颜师，好巧。”

        陆延坐在上首，若无其事询问了去岁的收成以及各地的灾祸况，像极了后世的年度总结报告，被问话的大臣不想惹事，闭着睛胡乱嘘一通，什么海晏河清，君贤臣明，全靠陛英明神武才能有北殊今日盛世。

        红日初升，金銮殿一角飞檐翘起，上面立着的五脊六兽愈发显得威风凛凛。平日早朝最多百十来人，今日大朝各官员都到了个齐整，人数翻了几倍，偌大的殿堂也难免显得拥挤喧哗，霍琅站在武官之首，颜柳站在文臣之首，独此二人不动于山。

        诸臣叩首跪拜，山呼三遍万岁，方才起，就连一向刺儿的霍琅也行完了全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