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走走停停，辗转回到驿馆时，已近深夜。

        白知饮端起铜盆：“那我给殿打洗脚。”

        白知饮心疼，心疼到窒息，觉得煜王肯定没亲自上集市买过东西，当了冤大，不过再一想到清默县那个地，又觉得坐拥一座金山的人，倒也不必计较这钱。

        白知饮心中动莫名，眶微红，却仍嘴：“殿不要乱叫！”

        李庭霄问白知饮：“好看吗？”

        掌柜起一个拳，比量着解释：“上好的和田玉，这么大的一整块，仅能雕这一个玉冠，真不贵！”

        白知饮咬住微颤的唇，努力擎住泪，不敢去看李庭霄的动作。

        掌柜正打瞌睡，见来了客人赶忙起相迎，李庭霄在里面逛了一圈，走到摆着冠的货架前，挑一个白玉冠来。

        但他一个外人，何必如此上心？

        从不伺候人的煜王五指竟然十分灵巧，很快就把他的发髻梳得整整齐齐，然后，双手举白玉冠，郑重而缓慢地帮他了上去。

        李庭霄对那掌柜说：“买了，多少银？”

        白知饮：“好看。”

        那玉并非纯白，而是略带乳，上没有一丝杂质，看着很温，上他常穿的黑衣黑甲也不会显得突兀。

拱桥便到了集市，因为今夜放河灯，大多数铺都还开着，不少青年男女穿梭其间，好不闹。

        李庭霄一边帮他挽发，一边笑：“尚未及冠，就是还没成人，唤你一声饮儿不过分吧？”

        白知饮有些乏，解开斗篷挂好，打了个哈欠问：“殿，沐浴么？”

        李庭霄说：“不用。”

        白知饮瞪：“五百两？”

        “不用。”李庭霄接过他手里的盆，把他在铜镜前，“你先坐。”

        掌柜伸一只手：“五百两！”

        李庭霄懒得啰嗦，掏银票付钱走人。

        李庭霄冲镜中人微微一笑：“择日不如撞日，今日就给饮儿行加冠礼。”

        加冠者多为父母恩师，再不济也要由兄代劳，煜王位权重，这事倒也算合适。

        烛火摇曳，白知饮从铜镜中奇怪地看他，却见他掏刚花五百两买来的白玉冠搁在桌上，又走他的乌木簪。

        白知饮心微：“殿……”

        墨发丝如瀑布般垂至肩，他从铜镜边拿起木梳，一缕缕帮他梳理起发。

        “客人真有光，这玉冠是我们店里最好的！”掌柜见二人衣着不俗，十分。

        他们漫无目的地逛，等走到一家卖饰的店前，李庭霄径直走去，白知饮就想起他之前说黑犀角冠乌漆嘛黑不好看，不由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