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成长，有时候只在一念之间，佛家有云：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想必厉璟琛所有的冷血薄凉也都是从那时候起才有的，只是不知这漫漫岁月他是如何煎熬过来的。

        冷清昀澄澈的双眸，已在思维的怂恿下，生出难以言喻的忧郁和惆怅。不知不觉，再度盯上厉璟琛渐渐阴暗的面庞。

        厉璟琛轻叹一声，抬眸看向玻璃窗外，一股危机四伏的沉闷将他包裹得严丝合缝。

        良久之后，他收回了揽在冷清昀身上的手臂，漠然弯了一抹自嘲的冷笑：“好人不长命，我这种背负一条人命的罪恶之人却还活着，是不是很讽刺？”

        像厉璟琛这种，集万千傲骨雄风于一身，只要他存在的地方，所有人都会自动微渺化的人。颓丧，气馁，自怨自艾，这类词语无他本就是格格不入，八竿子打不着的。

        奈何，此时此刻，这些词汇却在他的话语中显示无遗。

        冷清昀心口又颤动一下，缓缓松开手，望向厉璟琛：“就像你说的，你的命是他用自己的命换来的，所以你不只是一个人，你要代替他好好生活下去，否则，你就是对不起他这条命，辜负了他对你这份情。”

        是啊，我不只是我，而且我也早已经不是我。

        厉璟琛面容上的凉薄并未消退，收回视线，看向冷清昀：“所以，我不允许身边的任何人离开。”

        言下之意就是，他会尽自己所有的力量，守护好身边的一切人和事，也包括冷清昀。

        闻言，冷清昀心口颤得更厉害了，一时之间，欣慰和怜惜交织在一起，弥漫在整个心房。

        她迟疑一下，才又答话：“我们一起努力。”

        一起努力保护好身边的人，一起珍惜……彼此。

        冷清昀今日乖巧得异常，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今天冷清昀对自己比往常亲近温和。

        厉璟琛虽然心存疑虑，心中哀怨却还是渐渐消退，几秒后淡淡询问到：“你有什么事要求我？”

        俗话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以冷清昀的性子，不可能刻意讨好任何人。所以，唯一的也是最合理的解释，就是她有事相求。

        “哈？”

        有什么事求你？虽然姐姐是个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傲娇姑凉，但是捏，难道对你好的人都必须有目的吗？还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哦，是哦，有一件十万火急的事情要求你。”冷清昀灵机一动，顺水推舟接下来厉璟琛的话，“给我一份休书，让我去浪迹江湖吧！”

        说着，冷清昀径自站了起来，左手叉腰，右手伸在厉璟琛面前。

        原本呢，还估摸着厉璟琛听了这样的话会龙颜大怒，然后来个眼神杀，五雷轰顶式责骂什么的。冷清昀已经连彩虹屁都准备好了，就等着他爆发，然后“放”给他听。

        然而呢，腹黑这种词汇是为厉璟琛量身定做的，他没有生气，而是伸手握住冷清昀的手掌：“休书没有，要人一个。”

        “……”

        你这种妖孽我可招架不住。

        “呃，不用了，当我没说。”冷清昀翻出一个大白眼，缩回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