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了。”

        他终於举起了，说：“我说，我说。我自告，我自告。”

        他悲哀地想：“第三氏，你们全看错荀贞了！”

        妖言罪和诽谤罪常常连用。诽谤是诽谤国家朝政；妖言是指过失之语，即因不慎而说错的话，与后世的“诈为鬼神之语”的妖言不同，凡被加上此罪名者，必致极刑。

        汉武帝时淮南王谋反，案中的重要人员伍被，尽“诣吏自告与淮南王谋反”，但是负责审理此案件的张汤却以“（伍）被首为王画反计，罪无赦”为由，将其死。

        “秦汉时期，诸多社会文化现象都笼罩在神秘主义的氛围中。鲁迅先生将这种时代特征称之为‘巫风’、‘鬼’，他说：‘中国本信巫，秦汉以来，神仙之说盛行，汉末又大畅巫风，而鬼愈炽。’

想要劫北来商，最后证明这件事是真的，不过没有发生在本地，黄氏将劫案的地改到了外地。

        许仲坐在他的面前，伏，盯着他，低声地慢慢说：“依律：‘先自告除其罪’。又，‘造意者重惩，从者轻’。你只是第三氏的一个宾客，不是造意首恶，如果肯自告，荀君必能使你脱罪，而如果不肯自告，……，你觉得你还能活过今晚么？”

        许仲、杜买本来商量，这胡/平乃是第三家的得力将，怕不是个弱茬儿，要想掰开他的嘴，让他诬告第三氏，恐怕不容易，少不了严刑拷打，俱都提足了劲儿，好了攻的准备，却是没有想到，一个武贵就把这个麻烦解决了。两个人既觉得好笑，又都登时如释重负，暗暗松了一气。

        他在地上楞了半晌，不知不觉想起了荀贞任职亭长、有秩以来的一些作为，孤登家之门，折服素，胆气雄足；越境击贼，尽显其雷霆手段。能这两件大事的，又怎么可能是一个懦弱的人呢？又怎么可能是一个受了侮辱不回击、不报复的人呢？

        “是。”

        “杀不辜一家三人”，指的是类似灭门的恶行，杀人一家三。

        挨着颍川不远的汝南郡当时“就传着一个令人骨悚然的鬼魅杀人故事”，当地人应劭（约153-196）后来在他的书中详细记载了此事：“汝南汝阳西门亭有鬼魅，宾客宿止有死亡，其厉厌者皆亡发失/。寻问其故，云先时颇已有怪”。――光和三年是180年，应劭时年二十八岁。

        将胡/平带堂中后，照荀贞的吩咐，杜买什么都没问，直接开就问：“你在第三家多少年了？”

        3，先自告除其罪。

        依照案例看，并不是所有的自首都能免罪，如果是首恶，有时候也是免不了罪的。

        许仲往前走了两步，负手而立，偏着看了看地上的胡/平，心：“打铁趁。”对杜买、陈褒说：“既然胡/平什么都愿说，今儿晚上也不必再冻他了。阿褒，把他带去外堂，咱们连夜审问。”又对江禽、家兄弟等人说，“你们这两天就别回去了，都住在舍中，以防万一。”江禽诸人刀，大声应诺。

        “我听说第三氏常有妖言，并经常假托神怪，以图谶蛊惑人心，祝诅上，且有杀不辜一家三人等诸般不的恶罪，你给我一一讲来。”

        “在考察这些散发着郁神秘气息的现象时，我们注意到，汉代社会传着许多有关亭中鬼怪的故事。据笔者的统计，仅见於《风俗通义》的就有15则，其他如《搜神记》中有7则，《后汉书》中有3则，《汉武故事》中有1则。”

        “那你必定知他家的底细了？”

        “祝诅上”的意思是祈祷鬼神，使降祸於所憎之人。

        如果说胡/平此前只是惧怕个人的安危，但对荀贞到底想什么还不太清楚的话，那么，在听了杜买这句话后，他已经完全明白了荀贞的用意，彻底地面如土了。――荀贞不是想杀一两个人为自己报仇，而分明是想将整个的第三氏全族诛！

        假托神怪、图谶、祝诅上比妖言更厉害，凡是和它们牵连到一起的，十之八九就会被上“大逆”的帽，一旦立案，轻则族诛，牵连再广一的话，杀个成千上万人都不是问题。

        1，亭舍鬼怪。

        “造意”就是首犯的意思。两汉的律法调故意和首恶，凡属此类，必从重罚，而若非首恶，在犯罪行后如果能“先自告”，也就是自首的话，可以“除其罪”。

        胡/平先在知“许仲”的名字后，已自知若不好好合，必无活路，又在狱中被武贵吓了个半死，胆气早无，事到如今，他也不再存侥幸之心，不再抱任何幻想了。

        此三罪，皆为“不”。如果确定来，连三岁小孩儿也知，第三氏定被灭族，而像胡/平这样的第三氏门宾客，也会难逃一死。他跪在地上，燥，这么冷的天，汗浃背。

        他嗫嚅地说：“‘杀不辜一家三人’，第三氏确有此罪，但是不是有妖言、图谶、祝诅上之罪，我不知。”

        ――

        “妖言？图谶、祝诅上？杀不辜一家三人？”

        2，祝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