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站起，满不在乎，摸着脑袋说：“今儿个是正旦，便是小家小的，也不会在今天罚人，何况君呢？君莫吓唬我了！”

        离营门不远，地上放了个火盘，火光熊熊，七八个年轻人正往里边丢放竹节，劈劈啪啪的响个不停。他们大呼小叫，玩儿得兴，浑没看到荀贞、许仲、辛瑷、典韦等来。

        文聘也有些局促尴尬，唯独素丝毫不在意，好像没有听到荀贞、许仲两人先后的喝斥似的，笑嘻嘻地凑到荀贞边，拜行礼，大声说：“吏素恭贺中尉新禧！”

        荀贞好气又好笑，喝：“绣！我不许你们在营爆竹，你就跑到营门爆竹？仲业、幼节，你俩也跟着胡闹。”

良家女，亦称得上貌修长，总比那吴妦一些吧？荀郎，荀郎，你又不是不知我的心意，却怎么宁可要那吴妦，也不肯沾我一呢？”

        这几个年轻人却正是素、文聘、许季、甲、苏则等几人。听见荀贞断喝，几人连忙回首，这才看见荀贞等人。许仲沉脸，瞪了许季一，对素等说：“还不快把火盆收起？”

        正旦之日，吏拜贺长吏亦是汉世之俗。

        被素这么一闹，荀贞却是不好再训斥他了，踢了他的屁一脚，笑骂：“起来吧！绣啊绣，你就不长半记，整天胡闹，是不是还想我罚你呢？”

        正旦之日，鸡鸣而起，於庭前爆竹，以辟山臊恶鬼，这是汉之风俗。军营重地，荀贞早令不得燃烧爆竹，远传来的爆竹之声应是从近的乡亭里传来的。

        远近的乡亭里舍中，许多人家皆已早起，有的起了烛火，闪烁，与天上的寒星映衬，有勤快的人家炊烟已起，飘摇似烟，散风中。

        荀贞问：“此话怎讲？”

        许仲、文聘等相继拜祝贺。

        刘备心中一动，偷看素神，又偷觑周围的许仲、辛瑷等荀贞旧人

        “我与刘功曹一起行的县，一起吃的苦，……，不，要说吃苦，我比刘功曹吃的苦更多，功曹至少有车可坐，我一路来回都是骑，冻得手脚都差坏了，然而回来之后，中尉却只赏了功曹，没有赏我，这不是‘不公’么？”他说的是荀贞赠给刘备这件事儿。

        此时天未大亮，月尚未落，几寒星挂於远空，游卷於田野上的晨风扑面而来，杂带爆竹音响。一节竹爆裂的声音不大，远近亭里的住大多在爆竹，声音就不小了，并及四野鸡鸣犬吠，遥遥闻之，给人一种既寒静又闹的奇妙之。

        俗话说，长兄如父。许仲虽非长兄，但他和许季的长兄早逝，对许季来说，他实与长兄无异。他两人的父亲去世也得早，许季打小就敬服他，现在长大了也没变，被许仲瞪了一，登时没了玩闹的胆，老老实实地收起地上没用的竹节，跟在甲、苏则等人后也跑回了营中。

        刘备宽厚，平时虽少言语，但与人交，令人觉得轻松舒坦，通过前些天的行县，素和他比较熟了，对他谈不上敬重，但也喜他这个人的，笑：“说起行县，我却要说中尉一句‘不公’了。”

        荀贞营算早的了，却有人比他还早。

        刘备凑趣，笑：“前些日备奉檄行县，上多亏君护卫，至今还未谢，中尉如罚你，备一定为你求。”

        迟婢的女儿心思不提，却说次日是腊月二十八，兔起日落，日升月落，很快就到了除夕之夜。汉时尚无除夕之称，也只在一些地方有守夜之俗，不过聚餐祈福之类的习俗却已经有了。荀贞没在中尉府陪伴陈芷、唐儿、迟婢诸女，亲自送走了岑竦等迟迟留值到今天的几个外县府吏之后，在军营里犒劳三军，带着戏志才、刘备、荀攸等一块儿和将士们渡过了一晚。

        许仲得荀贞信用，掌兵日久，自然生威，素、文聘且不说，甲、苏则诸人原本就他，现今每日听令於他的帐，更是敬畏重，得了他的军令，几人意识地立正，向他和荀贞行个军礼，应：“诺。”不顾盆，用衣袖垫住手，端起就跑。

        次日一早，还未起床，荀贞便遥遥听见营外爆竹四起。

        他穿衣起，叫上戏志才、刘备、荀攸、许仲等人，营观瞧。

        明月弯弯照九州，有人乐有人愁。

        瞧他这副惫赖的样，许仲、文聘、戏志才、刘备等俱皆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