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为府君之使，吏岂敢怠慢。”

        陶升看起来似乎是“知耻后勇”的这一种。

        邺县令知他这是不满意，改说：“霍湛名重县中，任之以贼曹右史似嫌轻，鄙县贼曹掾亦不胜任，此职可改委与霍湛。”

        “贼曹乃县之大曹，霍湛初仕县中，不宜即以真职相授，委之以守贼曹掾即可。”

        荀贞在与霍衡等人闲谈时多次听霍衡提到他这个从弟的名字，说他这个从弟少好游侠，重义尚气，今年虽才二十五岁，但在县中已颇有名声。

        八月很快过去，九月来到。

        荀攸止住了他，笑：“攸一介白，不敢劳君远送。”

        邺县令恍然大悟，说：“是，是。是吏考虑不周。”

        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荀攸持：“不必送了。”

        九月初，两个消息分从许县、洛阳传来，一个是悲讯，一个是喜讯。

        荀攸起告辞。

        “霍衡乃霍家的弟，诸霍弟多贤才，霍衡从弟霍湛尤为俊逸，府君本擢用於郡朝，奈何诸曹均无缺职，贵县寺贼曹如缺人，似可重用此。”

        这等本是大姓，后曾从贼，又复投降的人，往往会有两种不同的表现，一种是降而复叛，一种是知耻后勇，荀贞读史书，知在秋战国时，这种上有过污的大家弟经常会被编成一军，为了恢复荣誉，他们作战非常勇敢，悍不畏死。

        霍衡刚被荀贞提为了守郡决曹不久，是有数的郡中大吏之一，邺县令知他，答：“久闻霍掾之名，惜乎未尝一见。”

        学校既已重建完成，八月暑退，正孩童小学时，荀贞即传檄各县，命县学召孩童学，县学经师如有不足的，由郡府从郡议曹等曹中选饱学的儒生前去充实空缺。

        他连声说：“霍湛之名，我亦久闻，早就想辟除此了。鄙县贼曹右史不胜任，我久想撤换之，今天我就除书，辟霍湛为贼曹右史。”

        只要痛恨赵氏就可用，荀贞原是想把他擢郡朝的，但召辟的檄文还没写，就从程嘉这里得知了邺县令的这几件违法之事，遂改变主意，把霍湛安到邺县县寺。

        邺县令听弦歌而知雅意，乖巧地应：“是，是，只是吏愚钝，无识人之明，君才卓，识人胜吏十倍，如能君指，实吏之望也。君如有所举荐，吏定重用之。”

        如真是如此，那此人就可一用了。因此之故，荀贞以他“知贼事”为理由，把他辟了郡贼曹，听命於守贼曹掾栾固，给了他一个书佐的任命。

        邺县和梁期不同。梁期是郡中一个普通的县，梁期令，荀贞可以逐之；邺县是郡治，是赵氏所居之县，为不引起赵氏的警觉，邺县令不可轻逐，更好的选择是阴持其短，把他控制手中，通过他，慢慢地往邺县县寺中安人手，从而实现控制邺县县寺之目的。

        荀贞命跟着他重建学校的那三降卒即日赶赴郡北的梁期等县，预备屯田之事。

        荀贞二月到的魏郡，现今八月，通过各种手段，一边尽力不惹赵氏怀疑，一边就班地为诛赵而布置安排，终於把该的前期准备完成得差不多了，假以时日，等无声无息地把邺县县寺彻底控手中，再把赵家真实的家訾查探清楚，再把赵家弟以往犯的罪行搜集个差不多，就可以对赵家行雷霆一击了。

        荀贞前些时叫程嘉等人暗暗在县中查访，确如霍衡所说，霍湛此人的确重义尚气，而且与他的从兄霍衡气相投，对邺县赵氏也是非常痛恨。

        荀攸笑着不说话。

        荀攸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微微一笑，辞别离去。

        邺县令送至堂，还想再送。

        邺县令搞不懂他的意思了，犹豫再三，又把“我”这个称呼改成了“吏”，惶恐地说：“吏愚钝，昧死敢问君意？”

        尚正费时一个多月，把诸县的学校重建完成，归郡缴令。

        邺县令不傻，看了荀贞此举存有古怪，如真想把霍湛擢郡朝，怎么也能给他找到一个职位的，“诸曹如今均无缺职”这个借太假了，而且荀贞连霍湛县寺的哪个曹都规定好了，这其中怎会没有玄虚？但既然荀攸这么说了，他也只能装作没看古怪。

        尚正给荀贞荐举了一个人，名叫陶升，本是黄小吏，后从於毒贼军，在军中为一小帅。

        邺县令只得应诺。

”

        霍湛是邺县本地人，又名族，在县中又有名气，尽年纪轻，但也已有足够的资格仕县中，为县大吏。

        荀攸转顾四周无人，对邺县令说：“贵县乃州郡名县，县中俊才众多，望君能礼贤重士，多从期间择优录用。”

        此人在重建学校的过程中积极地谋划策，帮了尚正不少忙，尚正看在他是黄大姓的份儿上，原谅了他从贼的经历，建议荀贞可以试用一他。

        荀攸仍是笑着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