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面孔中有一个是女的,甚是妖媚,可这个亭长却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个女,尽车帘已被拉住,他的目光却忘了收回,脑海中尽是方才惊鸿一瞥的那个男的相貌。
这个亭长“啊”了一声,忙收回目光,却又意识地往亭舍门的榜上望了。
这个亭长展开符信,看了几,见是由冀州一县开的,这队车骑人却是归冀州此县的一个行商所有,来长沙是路过,他们的目的地是交州。
车、骑队中,一个门客缓缓策行了过来。
他笑答:“贾公在任三年,交趾因之为安,巷路为之作歌。贾公去后,继任的刺史名讳李,乃是交趾本州人,早年曾为我荆州的武陵太守,在任九年,政通人和,朝廷赐钱二十万。去年到任交趾之后,我闻他颇重教化,武功或不及前任贾公,文治却是相差不多。”
车帘就被拉回去了。
中平元年,交州亦起了大乱,屯兵反叛,执刺史及合浦太守,其渠帅自称“天将军”,朝廷因特令三府选能吏,有司举贾琮为交趾刺史。贾琮字孟,东郡聊城人,任过京兆令,在任有能名,他到了交趾后,先移书告示,招抚荒散,蠲复傜役,待稳定住了局势,然后兴兵,一举诛斩掉了反兵、贼寇中有大害的渠帅,又简选良吏试守诸县,一年不到,交趾的形势就安定了来,地方为之歌:“贾父来晚,使我先反,今见清平,吏不敢反”。贾琮在交趾了三年,政绩“为十三州最”,也即十三州中排名第一,去年被朝廷征拜为了议郎,前天刚传来消息,说他又被朝廷拜为了冀州刺史,——故冀州刺史王芬谋废今天不成,反被今天征召京,他恐惧非常,疑为事,便在朝廷发捕拿荀贞的诏书后自杀而死了。
“贾公”,说的是贾琮。
交州即后世的广西、广东、越南北一带,此州虽然人文不昌,蛮夷众多,然却产丰富,明珠、翠羽、犀象、玳瑁、异香、木之属应有尽有,且产酒,苍梧郡的清酒天知名,冀州离交州虽远,但为了赚钱,不辞千里行商前去却亦不足为奇。
“亭长,怎么了?”求盗问。
门客说:“这就好!这就好!”
这个门客相貌极是丑陋,个亦不,然踞坐上,顾盼间,却颇有一雄豪之气。
武陵郡挨着长沙郡,在长沙郡的西边,李在武陵当过九年太守,难怪这个亭长很了解他。——说起本朝以来的江南经济、文化发展,离不开历代仕江南的良吏,李因政通人和而得朝廷赐钱二十万,贾琮因定境安民而政绩为十三州最,本朝初年,云台二十八将之一的东莱人李忠久任丹阳太守,在丹阳太守任上时亦尝因垦田增多、增加而政绩为天第一。为吏一地,造福一方大约即是如此了。
门客笑:“往年时,我家家长倒是常至交趾,中平元年黄巾起后,因为路途不靖,又闻交趾亦是大乱,因而断了几年未曾再来,后闻得贾公为交趾刺史,斩贼定境,百姓以安,而北地州郡的贼乱亦渐平息,遂振车骑复来,只不知现在交趾的势如何?”
这个亭长了,把符信还给短貌丑的门客,笑:“远客迢迢而来,路上辛苦了。再往南行,过了零陵郡,便是交趾地界了。”
长沙离交趾不远,中间只隔了一个零陵郡,这个亭长对交趾的势倒是颇为了解。
求盗和两个亭卒打算去查问这队人。
这个亭长却拦住了他们,笑:“罢了,罢了,瞧他们也不似盗贼,哪儿有盗贼会在见到亭舍后主动停的?……看,来了一人,应是来呈送符信的吧。”
他行至亭舍门外,了,取一,呈给迎来的这个亭长,却正是通关过境的符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