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因为我不叫你冲，你却往前冲，所以说你错了。”

        荀贞指着素，对孙说：“此吾西乡旧人也。中平元年，黄巾攻颍川，时我在颍阴，他忧我或会受贼围，遂与君卿诸人带众雪夜来县外，以卫我周全。”又环指周围的江鹄等人，接着说，“此皆我昔年朋旧，今我之所亲者是也。文台，这些年如无他们突锋蹈危，赤胆忠诚，就无有我之今日啊。”最后，复笑对素说，“我刚才只是在调笑你罢了。绣，你负了伤，就不要在这里夸功了，快回去本，一面养伤，一面整顿曲。”

        “可我那也是为了杀敌啊！”素适才卸掉了衣甲，这会儿还没穿上，又指着自家的伤，对荀贞说，“君侯你看，我这里、这里，两负伤啊！哪里有浴血杀敌，无功反有罪的理？君侯，我不服，我不服！”

        素叫冤，说：“今日一战，我舍生忘死，君侯叫我冲，我就冲，君侯不叫我冲，我还是往前冲，这般勇猛杀敌，哪里有错了？”

不像样时相顾对笑而已。

        得了荀贞这几句夸赞，素、江鹄等人都是心激动，俱皆拜，纷纷表忠心。

        荀贞哈哈大笑，转顾孙，孙也是大笑。

        诸人得了荀贞的军令，皆应诺，遂拜别荀贞，各归本曲、本屯。

        素正得过瘾，被江鹄不留面地揭破，他却并无尴尬，大言不惭地说：“你知什么！今日此战，我本是该与谢容、丁猛同阵的，可因我素来勇武，所以君侯特地把我调在了边，最后董兵溃逃时，君侯召我回去是惜我，不想折了我这员猛将。不错，今日一战，阿邓的功劳的确可以说是最大，可我也不比他差多少啊？那董兵里有好几个不畏死的悍将都是被我阵斩的，要非有我，只靠阿邓，哪儿能胜得这般容易？……。”话刚说了一半，素见江鹄等人纷纷起，愕然问，“你们作甚？”扭往后看去，看到荀贞正站在自家后。

        史巨先本是乡中一农人，虽亦好侠，可并不，家里虽称不上特别贫困，然亦不富，投了荀贞后，现今却是掌兵数百，荀贞平时对他们这些西乡旧人照顾有加，时有赏赐，他而今的中亦是早已颇丰，衣无忧，还又讨了两个小妻，较之昔日，已可谓是云泥之别了。

        素统带的多是新卒，今日之战，他本该是与谢容、丁猛为一阵的，可他脸心切，偷偷跑来求荀贞，想来主战场杀敌，荀贞初时不允，耐不住他拿“刘备、关羽”为例，――刘、关所带的曲和素一样，也是多为新卒，本亦不该加主攻，可因刘备急着立功，故此被荀贞特别允许，把他两人带在了边，见素以刘备、关羽为例，荀贞没办法，只得应了他的请求。却是没想到，到了素嘴里，反倒成了是因荀贞他勇武而特地把他调在了边。

        史巨先大声说：“如无君侯，亦如我等今日！当年在西乡，我等不过一乡野鄙人耳，衣无锦，无，寝无小妻，又哪里能想到有朝一日会因君侯而得泥淖，平步富贵？”

        江鹄是个直人，见素越越离谱，实在忍不住了，打断了他的话，说：“今日战中，我虽因只顾杀敌，没看得太清，可却也知，战功最大的该是阿邓。绣，冲锋陷阵的时候，我没见你冲在最前，倒是最后董兵溃逃时，我见你中了两箭，被君侯给召了回去。”

        他忙也从地上起来，与江鹄等一起行礼。

        荀贞、孙等回到中军，商议步止。

        荀贞怎能又是好笑，又是无奈？

        他这番话说得很诚实，可也正因为诚实，所以加上荀贞刚才的那番话，两结合，彼此映照，却就显示了一个简单而朴素的理：他们这些西乡人与荀贞早已经是结成一个“利益共同”了，荀贞需要靠他们为爪牙，他们需要靠荀贞来保持自家的“富贵”，谁也离不开谁。

        荀贞又是好笑，又是无奈，对素说：“好你个绣，战前是你求着我上阵，到了你嘴里，反倒成了我调你上阵！这也就罢了，打完了仗你不好好养伤，却又跑来这里自自擂，还说什么你的功劳不比阿邓小。今日之战，你绣只有错，没有功。”

        荀贞将他们一一扶起，对他们说：“你们也各归本，整勒曲去吧。今何机虽覆，董军的援兵虽灭，可真正的大敌犹在伊阙诸关，待我与孙将军、谢校尉、丁校尉商议过步止后，很快就会有新的军令传，汝等不可懈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