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师父不肯收她,言她许会给蓬莱带来危难,她断不能教此话一语成谶。
“我不是一个人,我还有浮风。”
桑行之一撩广袖,笑了:“什么颜面,那是个什么东西,能吃么?”
“裴翊,我回来是要同你聊聊噬魂剑的事儿。”
苏慕歌撩开袍角,跪之后垂眸拱手,愧疚地:“暂不能为蓬莱效力,徒儿愧对您的栽培教导之恩,待徒儿结束在界的杂事,必当即刻折返蓬莱御敌。”
就算她能离开,兽爆发之际,焰魃追来蓬莱杀人,蓬莱危矣。
“师父……”
天机城外,古树之,裴翊站姿如松:“你本该随桑行之离开的,我已经好他若敢拦你,便在他面前现的准备。我想,对叔叔来说,我这个侄儿的存在,应该是个更大的冲击。”
桑行之沉思半响,叹息:“世人皆说我收徒弟光毒,却不知我亦有走之时,慕歌,为师竟从未想到,你有这般惊人心志。”
桑行之目微动,并不作答。
桑行之毫不意外,只是轻叹:“你一人留,为师断不能安心。”
一转脸,没走多远,即窥探到裴翊在远看她。
苏慕歌自然跟着桑行之走,为蓬莱弟,守护宗门,她责无旁贷。
兽之灾固然重要,宗门安危她固然时刻端在心中,但她不是桑行之,为蓬莱掌教,肩负重任,桑行之必须第一时间回宗坐镇,一来怕蓬莱人心不稳,二来怕外敌趁机侵。
守城卫士见是他,不敢阻拦,只上报天机侯府。
“我想我或许知,我同青木之间的差距究竟在哪里了。”桑行之偏了偏,探一熟睡的小青木,“你如今这,真是同他如一辙。”
虽不知焰魃存的什么心,但他是不会放任自己就这么离开界的。
而宗门弟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
“师父,请您立刻返回蓬莱坐镇。”苏慕歌拜请。
等等……
师父虽然阶元婴后期,但之前耗损大量修为帮自己疗伤,识海又遭重创,并未曾复原。如今在焰魃的地盘上,同他交手恐占不得便宜,何况还有虎视眈眈的三侯。
“他拦不住我。”桑行之向九尾使了个,九尾立刻会意,撑起一层禁制,将熟睡中的青木保护好,“若焰魃真想杀你,让他来蓬莱,我大开宗门恭迎他。”
“徒儿领命。”
除此之外,苏慕歌心中埋着一个烈忧虑,师父一人离开界,应是畅通无阻的,如若带她同行,必遭险阻。
“你……”
苏慕歌御风飞至他跟前儿去,见他面不善,也没有上前:“你何时来的?”
她将裴翊坑来了天机城,然后自己走了?
一路上,苏慕歌脑里全是当年兽爆发时的景象,想着想着,连鲜血都不免沸腾起来。遥想当年,她和裴翊作为昆仑弟,一起……
若是从前,苏慕歌不会长他人志气,但灵识天神交一场,焰魃的境界绝不容小觑,这是毋庸置疑的。
“师父,徒儿现在不能走。”苏慕歌掐了个决,止步,“不能走。”
这是她自己无端惹来的麻烦,断不能连累师父和蓬莱。
九夜笙和噬魂剑的事还未曾解决,而且裴翊似乎正在筹谋什么大事,她就这么丢他走了不成?
苏慕歌方才早已想到了这一茬:“所以我没走。”
苏慕歌伏地再拜,面肃然:“何况,祸事乃是徒儿闯,且不论徒儿是否有能力脱困,都不能因此而退缩。徒儿一贯信奉正面突破,即使在您看来冥顽不灵,但徒儿哪怕为此消殉,亦是无怨无悔。”
“我见你回来,准备痛骂你一顿。”裴翊肃着脸上前,同她只余一寸之距。静默片刻,绷紧的颚却陡然一松,伸手将她揽怀里,“但我又忍不住开心……
桑行之也不再理会什么法度,只撑起剑罩飞天机城。
苏慕歌方才起。
“走得掉吗?”苏慕歌不免担心。
当年有她,昆仑没见得平安。当年没她,蓬莱也没见得遭殃。
苏慕歌苦笑:“徒儿心知师父大智慧,您襟阔达,从不理会这等俗事俗思。然徒儿行浅薄,不及师父分毫,尚未有此豁达襟。为蓬莱弟,更为您座亲传弟,实无法不顾及您和蓬莱的颜面啊……”
“也罢。”桑行之心的痛楚一阵比一阵烈,他纵是想留,也留不得了,望天长叹一声,“那你且诸事小心吧,了断之后,即刻回来。”
,倏然起,“我本想留瞧瞧焰魃打的什么主意,如今没得功夫同他纠缠了,咱们即刻启程追上秦铮,同他一起返回蓬莱。”
目送桑行之和九尾飞远。
故而苏慕歌的态度十分决:“师父,我蓬莱泱泱大宗,数万年基业,乃十洲三岛第一正!族天机侯爷一连了两张帖,而师父亦是接了帖,不论遭遇何等危难,我等连夜离开若无一人席,此举实在有损我蓬莱颜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