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这会儿竟把这曲都记起来了？”

        刘庆摇了摇，“不了，跟绣姑娘你说一声，太闯过了鬼门关，圣人跟佛主发了愿，这一年都茹素不杀生。”

        殷绣：“那刘供奉您去里面坐着，我这就伺候娘娘起来。”

        “嗯，这几日都这一句，刘供奉您从前听过？”

        周妃常年不上大妆，平素若梳发，偶尔的一种叫“一年景”的珠冠，那是用珠玉制成四个时节的花，繁复的在冠底上所制成的珠冠。因似在女发间看尽一年之花景，方得此名。也算是里一样较为讲究的上饰，今日周妃像是知到什么似的，伸手自个在妆奁中取了冠，举至鬓间比划。

        “绣姑娘，周娘娘起了么？”

夜里过雨，广玉兰的落花被雨酵了一夜，散刺鼻的味，刘庆像是立得有些久了，脚上的鞋已经发，他用袖掩着鼻，见殷绣来，方放手。

        殷绣应了一声，“是，您要去看看吗？”

        这句话可真算得上是个大恩典了。殷绣半揪着的心稍微放来，将刘庆让正堂，端上茶好好请他坐，这才去替周妃梳洗。

        说着他侧目看了一偏殿，又：“二皇在里面养着么？”

        --

        殷绣放手中的盆，侧过，“醒了，到还未起来。”

        刘庆面上一阵泛难，“哟，我这事还得请娘娘起，穿好了来听呢。”

        殷绣服饰她冠整鬓，穿上一件蜜合的万字纹织锦缎大袖，里衬的是月白的素绫襦裙，周妃本就是个容貌明艳，态窈窕的人，如今虽过了三十，可眉之间，仍旧能窥见当年令皇帝沉醉三日不上朝的绝。加上她今日神不错，更是添了两三分容光。中虽然时不时仍吐痴言痴语，却能在正堂圈椅上端端坐好，受刘庆的叩拜大礼。

        刘庆往里看了一，庭院里放着的几个青石缸里养着成簇开放的莲花，庭中虽简陋，但无论是石墩还是假山盆景都打理得十分整齐，墙上爬满深绿的藤萝，有些已结花和儿，雨后新见，满庭郁郁苍苍，十分清净，除了正殿里传周妃哼唱的《醉商小品》，其中唱词：“梦逐金鞍去。一芳心休诉。琵琶解语。”婉转如莺。

        “刘供奉。”

        殷绣见是他，便知明仁殿有事要传，想起因刘宪的关顾，药材冰块没有断过，魏钊上的伤已好了大半，这会儿已经能垫着垫坐起来了，不由有些紧张。

        刘庆轻轻握住殷绣的手腕，带着她走门里，“这是以前周娘娘得的时候，官家最听她唱的。那句‘梦逐金鞍去’啊……最是销魂，不过那都是十几年前的事了。你去伺候吧，我这边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