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冯太尉在时刘宪就来过这个地方,后来徐牧住来以后,他更是过来得勤。虽然宅是八八的规制,廊转路绕格局复杂,但他也不需人引路,轻车熟路地走到了徐牧住的院中。
“替刘知都把牵好。”
刘宪收回目光,走到徐牧面前接过那杯酒,“听说徐大人最近鸢飞戾天的心是淡来了,只在家中听曲儿饮酒,如今看过这位娘,才知所言实虚。”
他才从城外养父母的墓地回来。
徐牧斟满一杯酒,遥遥地递过来。
“怎么样,好听么。”
月白袍,拄木杖。
“刘知都,府上摆了花雕酒,饮一杯在回去吧。”
徐牧并没有回答他,只是个若有似无的笑容,转往回走,丢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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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宪抬,“徐大人,走动得了。”
自从养母过世,他将他们两夫妻合葬在一之后,每年中元,寒衣日,他都会带着祭品去上香祭拜。他到并不相信鬼神之说,但这种家族的仪式,却时常让他这个孤独的人到安。
门小的人呢也着灯,话说家中亡人。这一刻,天地间不分恶人和善人,只有一缕又一缕不同的遗憾和怀念。
徐牧在天井摆了一桌酒宴。旁边的小炉烧起了火,一个酒,一个蒸蟹,院中月光坐着一个抱月琴的女人,正唱诸调《井底引银瓶》中的一句:“瓶沉簪折知奈何?似妾今朝与君别。”
刘宪骑在上,于万千灯火里行过。上清白的衣衫随风扬起。他今日连冠都没有束,发随意用一素络束在后面。
刘宪望着前面灯火辉煌的归家路,一阵钝痛,他勒住了步,翻了。
徐牧在汴京的宅是魏钊赏的,以前原是冯太尉的府邸。冯太尉死后抄家,徐牧去看过后,命人把钱财都搬了来,特意嘱咐里面的陈设和景致一样都不要动,而后向魏钊要了这地方。
他知这是必然的,也知这不可能一蹴而就,但想起殷绣,想起日后的前程和命数,他心中复杂,竟有些不知如何自了。
灯走一个人来。
退了一步,就会退很多步,直到退无可退,被碾杀作蝼蚁。
这段时日,刑的许成宗接了掖庭的案与卷宗,朝廷上有很多声音传来,而这些声音最终都是要传给他听的。魏钊要开始翻看他的过去,理整他的势力了。曾经在手底事的人急于知他的应对之法,与他为敌的人乐看他的场。
那声音幽怨纤细,前隔着一张轻纱屏风,月与灯火辉映于上,将人影照边儿来,朦朦胧胧的,越发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