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桓面谦虚：“闻相夸奖。”

        季桓直起来，推窗看了看外面，“哎呀，前面不就是早桂街么？劳烦闻相停车，我正好到侯府拜访。……闻相？”

        “宿成玉最后提到铸造恶钱之事。”闻阙掩上书册，他不需要细查证据，已能推断宿成玉没有撒谎。姜荣昌郑海以及太……实在教人失望。不过现在重要的是，“季桓，你早就知恶钱一案。”

        季桓弯着眸默认。

        对面的季桓坐姿颇为随意，脊背倚靠着车厢，一手搭在膝盖上。车驶过街面，从窗透来的日光弯弯的桃花，又飞速碎散熄灭。

        眉挂着霜雪的左相大人，端端正正坐在车里，像一株冬夜里的寒松。他俯视着季桓，疏离的语调染上肃杀之气。

        季桓纵声大笑，转朝着早桂街走去。紫红的霞光在他后逐渐暗淡，前方人家起盏盏灯光。

较喜。”

        随后，车帘松落，阻隔两人目光。

        半晌寂静后，季桓继续说：“我现在很喜晏晏。”

        闻阙不知恶钱案，也没猜到季桓会而。

        片刻，他开：“你是在对我炫耀么？”

        季桓笑得更加灿烂：“不知晏晏是否满意我今日表现。”

        “你尽可来试。”

        “……”

        闻阙抬眸。

        闻阙在偏殿已经见识了季桓控人心搬是非的话术，此刻并未评价季桓的行为，只：“看来衡都尉确有错被你抓到。”

        闻阙如深潭，不起涟漪。他已经猜到，朝议这场闹是姜晏和季桓共同的手笔。想猜不到才难呢，瞧瞧这笑面狐狸尾巴都要翘起来的得意模样。

        闻阙丧失了交的望，转而理案几堆放的信函。

        “所以，不打算让给你了。”

        衡都尉黄宸究竟有没有预阴山郡修缮城池事宜贪墨钱财，暂且没有定论。天传召廷尉少府官员，正是为了彻查此事。

        姜晏事先并未与闻阙详叙计划，闻阙只知她会利用宿成玉的弹劾之举，在朝堂上复仇，让宿成玉败名裂。

        车轮恰好碾过地面凸起的石，发尖锐的吱呀声。

        “闻相甚惠，应该清楚‘和好’意味着什么罢？要不要猜猜看，我与她怎么和好的？”

        闻阙睫轻微颤动。

        季桓装听不懂：“闻相说什么？”

        闻阙继续说：“所以你找上了姜晏，与她合作。这着险棋得不错。”

        闻阙翻开案一卷书册，指尖住纸页，微微用力。

        “你为何帮她？”闻阙语气平静，“闻某以为，你与她早已关系破裂。”

        季桓笑得连声音都仿佛带着钩：“你猜。”

        “今日的朝议真吓人啊。如果陛信了宿成玉的话，现在清远侯府可就遭殃啦。”季桓咂，“得亏我反应快，照猫画虎告了黄宸一状。陛这会儿忙着查黄宸，查三皇，也没心思清远侯的破事了。”

        季家的年轻郎君，浑写着随意风，话语却着挑衅似的恶意。

        偏偏这季桓凑上来，手肘支着案，仰起脸靠近闻阙，懒洋洋：“我和晏晏和好啦。”

        闻阙命人停了车。待季桓轻松跃，拜别之际，他冷然声。

        他看着季桓，又从季桓潋滟的瞳孔中望见了神漠然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