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芦苇中，云碧已经跌坐在地。她忙跑到她边：“怎么了？”

        她留着郑暄和夫在原地照看司华年，自己则是领着云碧就去重走一遭刚刚的路线。

        他语调清冷，因为生病，面还有些许苍白。班媱始终不敢提及来意，他时不时就咳嗽两声，这时候若说自己是跑来听曲的，会不会有些不合理？

        谁知郑暄，班媱这才晓得那是他祖母留给他的遗。

        班媱目光跟随着他，渐渐挪到那双修长秀丽的葱白手指上去，也不知这绝世琴音到底如何。

        云碧别着脸不敢去看，手指指着刚才的方向不停颤动，声音万分的恐惧：“那……那个……”

        “华年不必相迎，是我，郑暄。”郑暄走上前去，扶他坐好，一并介绍其同行的班媱。

        “嗯，回去吧。”

        她壮着胆又去拨开一些，一又一，她的动作变得迅疾而慌忙。

        司华年这疾也不知是因何而起，江湖上从未听说，也不知是有心人刻意隐瞒，还是这两年他无意中遭了难。

        班媱有些不敢置信，这摆放得十分扭曲、四肢也仿若车裂般仅仅只是藕断丝连的尸，居然是一童尸！惊悚中，她壮着胆去探看五官，已经全糊上泥沙，面貌不清。只是论个，至多也就七八岁啊……

        “很重要么？”郑家公又不缺钱，丢了便丢了。比起他那布袋，班媱认为，早些送司华年程养病似乎更加重要。

        日正盛，边上一条淙淙正是潋滟。他将司华年扶车走走，舒缓心。班媱也跟着在河边漫步。

        得到司华年，郑暄便带着他往岸边走去。扶他上车之后，郑暄拍拍上尘土，忽然意识到上有个绣不见了。

        这城中人皆知他跟他祖母深厚，这块临终遗的绣，他更是当成宝贝一样，片刻不离地着，不去寻回来怕是要留终生遗憾。

        饶是郑暄见过诸多大世面，前的场景也足以令他生惧。

        “啊——”

        班媱被她尖利的呼声叫来，郑暄也从岸边赶来。

暄去看，这才知，传说中的圣手琴师原来患有疾。

        班媱支吾半天，只好拿郑暄当挡箭牌虚虚实实回应两句：“我与郑公也是朋友，听闻他来接的是为绝妙琴师，我便蹭了个便利来一睹尊容。”

        “好些了吗？不如回去吧，又受凉可不好。”河边风虽然清，然对于患风寒者总是多了一重不必要的风险。

        “郑公，等会儿安顿司先生，你怕是得走一遭京兆衙门。”

        班媱越找越是聚会神，也越走越远。

        可那又是祖母留给他的遗……想到这里，班媱耐着就了芦苇丛中翻找。此地草茂盛，足有半人，神不仔细一些怕是难以寻得踪迹。

        他们刚刚走过的河边开阔，一个绣落地应当好找得很。两人却是翻来覆去看了好久都没发现什么踪迹，只怕是不小心卷河，或是叫大风给去别了。两人只好扩大着范围，再仔细搜索。

        司华年的病染得不轻，车中颠簸起来更叫他晕目眩，故而二十里的路程他走得有些艰难。郑暄不忍旧友受罪，车行至半路，他便叫停歇脚。

        司华年话少，只是嗯嗯啊啊应答，并未主动说什么。对话之间，郑暄才知，他本就是要去城中探望他，停留此只因风寒未愈，害怕去了会添麻烦。

        “那这位班姑娘一同过来是因为？”楼时，司华年问及班媱来意。

        两人许久未见，谈笑间总要牵扯些过往趣事。班媱不好参与，只能默默听着，跟在后。

        那是一截惨白的手臂，因为浸在这湿土中，闻不见异样的腐败味。只是这手臂未免太瘦小了些，班媱在军营中见过许多将士残肢，也不曾见过这般模样的手臂。

        只是这无苍蝇一通找，实在麻烦。别的都好说，若是刮旁边这芦苇丛中，才真的要命。

        他们自村落来，搭乘上车。酒馆的伙计是个冒了白发的老，见贵客要走，也来帮忙，手倒是比一般的老要捷许多。

        云碧不怕找不着东西，就怕找不着她家郡主，也一个劲地跟着往芦苇丛中扎。

        那泥土湿、掩在一片看不见颜的布料之上。云碧有些好奇，再低仔细查看，只一瞬，就惊呼起来。

        风草动之间，班媱回，面凌厉，她定了定神，望向后。

        班媱顺着就去看，只轻轻拨开一层泥土，就发现了云碧害怕的东西。

        风间，她隐约看到一个悒郁的紫绣，呼着就要举起来。惊喜大过，脚落得深了，恍惚间像是踩到什么又又的木棒，她低去看。

        郑暄本就是来探望老友，得知他生病，此又是个落败小村，一应件怎么也比不得自己家中齐全，当便邀请他回去小住。司华年推诿几分，最后还是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