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知宜深深看他一，说：“好。”然后拿起酒敬梁徽。

        星月辉明的夜晚，祝知宜的脸在灯火中格外温，如九天凡的观世音跑来凡间偷看芸芸众生的愿望，他听到菩萨在耳边说：“梁君庭，神佛会助你，我也会帮你。”

        还好，梁徽还安然睡在他边，只是失血过多，唇还有些苍白。

        这天风也格外大，坠满雾凇的枝桠被刮得七零八落，偶有白羽鸦雀掠过墙嘶声啼叫。

        玉屏本是籍，但梁徽怕祝知宜找不到伺候惯的人，让她一起陪着祝知宜回太傅府。

        祝知宜担忧问：“我吵醒你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站在的墙上，梁徽冷漠俯瞰着底一片皑皑白雪。

微不至。

        祝知宜回看了一便上了车，车轮在厚厚的积雪上碾深重的辄。

        没听到回应，祝知宜的声音更担忧：“不舒服要说。”

        祝知宜安心了些，刚想睡回去，就被人紧紧拽住了手臂。

        每日唯一的盼望便是在上

        朱门一又一，瑞坤门、天心门，再过一乾午门，那辆载着祝知宜的车就要真正地消失在他的世界里。

        涂月廿四，并不是个好天气，从夜半就开始雪，沉沉黑云蓄起的风雪以摧枯拉朽之势掀翻墙红瓦，厚厚积雪上满是被妖风折断的枯枝。

        “第三杯。”祝知宜目光里有说不清的东西，“第三杯――是祝清规敬梁君庭。”

        祝知宜微顿，轻声说对不起，躺了回去，睁至天明。

        夏节，他与祝知宜灯会同游，在护城河旁放了花灯许了心愿。

        “祝清规，”梁徽声音轻而克制：“既然决定了要走就不要再对我这么好。”否则他不知自己会因为贪恋这些温什么无法控制的事来。

        梁徽昨夜在践行宴上说：“这一程，我就不去送清规了。”他不到。

        梁徽一时有些茫然。

        祝知宜喝酒很利落，梁徽了他的手，淡声说：“慢些喝。”

        梁徽没说话，这些天他沉默了很多，他一直在说服自己接受祝知宜要离开的事实。

        梁徽伤势在祝知宜衣不解带的照料有了起，只是整个人看起来一片寂静，死无澜。

        夜半，祝知宜又了那个梦，小小梁徽从城墙上纵一跃，他轰然惊醒，全冷汗涔涔，大呼，撑起上端详边的人。

        “臣永记于心。”

        黑暗中看不清，梁徽也就无法看到祝知宜的目光是那样怜惜眷恋。

        乔一将几个大箱搬到车上，玉屏拿了鹤氅和手炉给祝知宜。

        梁徽静默注视他，很轻摇摇。

        梁徽脑中“轰”地一声，又回到三年前那个夏夜。

        “第二杯，臣敬皇上的救命之恩。”梁徽为去他上这个蛊牺牲了太多――健康、尊严、君威，别说夫妻君臣，即便是血骨相连的至亲也未必能到这个地步。

        梁徽一直没什么表的面终于变了，他听见祝知宜说：“祝梁君庭往后，朝朝岁岁，万事顺遂，得偿所愿。”

        梁徽当年许的愿望都已经实现，只是丢失了最重要的东西。

        祝知宜又倒了一杯。

        菩萨还说：“梁君庭功不唐捐，得偿所愿。”

        月光很淡，照得梁徽的睫和格外漆黑，面苍白像久未见光的玉，于黑暗中有几分阴沉邪气，像没有声息的鬼魅。

        “第一杯，臣敬皇上知遇之恩。”当年是梁徽着冒犯先帝和不孝祖宗的压力破格让他仕圆梦。

        从此他便是真正的孤家寡人，不胜寒，一人吃饭睡觉、一人孤枕寒衾，穷徒尽路，度日如年，囚死城。

        “什么？”

        到了祝知宜离的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