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俩依然在山看雪,有时奚飞鸾会拿经书来给他讲经,经书是人族集市上买来的,二文钱一本,字迹印得很模糊,奚飞鸾不认得人族的字,拿本书也是装装模样,其实讲的东西和书上一关系都没有,他想到什么就跟郁笙说什么。
最初的雪人早就化了,郁笙每年都会在同样的位置堆一个新的,动作和表各不一样,有时候是个哈哈大笑的脸,有时候是个没有嘴巴的呆愣脸,只有鼻一直用着这颗小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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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笙的脸颓败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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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飞鸾垂着,看见了锅里的羹汤,很香,空气里带着甜丝丝的味。
这丝念现的同时,奚飞鸾突然站起来,几乎大惊失。
“你已一心向善,我没有留在这里的意义了。”
在此生活了几十载,山上的景象早已和他初次来到这里时不同,他将承载了众多记忆的小院抛于后,却拾走了院中雪人的鼻――一个黑溜溜的小石,是郁笙从山上捡的。
“那我呢?”他喃喃。
他轻柔但不容拒绝地掰开了郁笙的手,在郁笙逐渐失去血的脸中挥了挥手,像是一个简单的告别。
奚飞鸾没有回答,推开院门往外走去。
可是郁笙什么也没有。
神生天地,无无求。
,把山的村人都叫过来,闹闹地办上一场,他虽然面上安静,但属实是个喜闹的人。
奚飞鸾只是平静地看着他。
察觉到自己心生变化的他踉跄地跑屋,彼时郁笙正在屋里煮藕粉羹,见他扑过来飞速在衣服上了手然后接住了他。
郁笙的笑容僵了,他说:“再等等。”
他竟然对雪景产生厌烦了。
“再等等……再等等!”景象飞快变化着,郁笙拽住他的手,力大到指甲扣了肤,郁笙深紫的瞳里渗血丝,他的表难看到狰狞,可声音卑微得像是乞求:“再多陪我一阵,好不好……我是族……我的寿命很短的,只需要……只需要占用你…占用您一的时间!别走……留在这里……好不好?”
山上气温低,雪景几乎是终日不变的,有一日,奚飞鸾看着看着雪,忽然心里升起了一丝不忿,为何这雪不能变一变?
最后一个雪人是他和郁笙一起堆的,郁笙负责坐在太阳底指导,他负责堆,结果可想而知,这个长得像烂泥成的雪人成了院里一亮丽的风景,被郁笙逮着嘲笑了他三四天,却又不准他推了重新。
“怎么了?”郁笙笑问。
“你什么时候娶我?”奚飞鸾小声。
他的声音抖得几乎说不清话,血从奚飞鸾被指甲刺破的手腕中来,刺目的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