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许久,勾明终于等来了一审判。
她说:“既然你已经有了别人给你养老送终,以后我们就不要再联系了。只是,以后你如果死了,不怎么样,我都会把你的骨灰迁到那座夫妻墓里。如果拿不到,我就把我妈带去你边。你们活着的时候是一对怨侣,死了之后,也互相怨恨着吧。祝你日后幸福。”
勾明愣怔在原地,勾雪梅兀自转离开。
凭什么!凭什么呢!
她面向勾明时,整张脸都皱在了一块儿,心里是满满的愤懑。赵一藤凝着眉站在她后,不知那小小的躯到底在忍受什么,他只是看着,在两米开外的位置看着。
一条无形的线从她和勾明之间划开,转折又将罗中月也割裂去。勾雪梅忽然就发现,原来这一家叁,没有真正的共存。
她越想越恨,也越想越憾。
殡仪馆空,寥寥的几个影尽收底。前是勾明,远是一双明艳动人的母女,她知他们前来的目的。
世界上那么多破碎的家庭,她也只不过是没能拥有幸运的千万分之一。只是常态,没什么好遗憾的。既然生的时候没断了孽,那就死了再续吧。
勾雪梅望着那两棵树,没来由地就到悲哀,她忽然就问赵一藤:“是不是相的人最后都会走向陌路?”
小时候她们也曾这样遥遥对视过。当时罗中月还将她拦在后,可如今她的血亲,一个正在站在她面前与她狡辩,另一个,则是被炽温慢慢火化。
颤动的五指收回到掌心,变成一个无力的拳,垂落在边。
蓝漫天,白云浮空,看起来很凉。地上却像是火焰山,修行的人驼着包袱前着。她希冀老天忽然降一场暴风雨,把地面的和心底的灼都浇灭,洗刷。等了半天,只等到微风一阵。
罗中月的墓地在很偏远的位置,他们开了好久的车才将骨灰葬。
嘴角有弧度,里却是怨恨的光。
勾明低着眉,缓缓就:“……爸爸也是没办法,你……”
“嗬!竟然又扯到上去……没错,你了,可是这里你一错都没有吗?为什么你会是我爸爸?为什么我会摊上这样的家?”
连理枝缠绕着,就在那小土坡上孤独地立着,彼此倚靠。
哀着气,神迷离。她当然也知,这是无稽之谈。可有时候就是想从人家的里得到答案。
她和她,和他,都是孤零零的,各执己见。互相刺痛,彼此伤害。谁在意,谁痛苦,谁离开。
赵一藤驱车前往,遥遥就就望见那风景。
凭什么一个可以毅然决然地求死!另一个又可以若无其事地等待新生活呢?
古时候僧得可以炼化成舍利,罗中月不是僧,殡仪馆也不会将火力持续推到最。勾雪梅知,她最后只会收到小罐碎骨。
那我算什么?我只是你们用来呕气的工吗?
小时候的那支炸鲜在这个炎的夏天化开,酥变得无力,再度早就没了刚刚炉时的香脆。她回顾着当时的味,第一次发现,记忆里帮她买零的伟岸的影,其实相当弱小。弱小到在几个女人组成的僵局里,毫无应对的能力,只知逃离。
她长长呼气,闭着,努力遮掩刚才的隐痛。
现在再看勾明,好像看一束穿梭的光线,他停留在莫须有的防空,毫发无伤。
偌大的空间里,她到孤立无援,最值得依靠的,竟然是站在她后的赵一藤。
只知,逃离。
他们没有急着回去,此正是山野,工作人员说半个小时外有个小土坡,上面有两株长得很茂盛的连理枝,适合侣去看看。
中停住了。
她的爸爸,现在是何种表,何种心,她已经不想看更不想揣测了。
前两天还觉得对死亡缺乏悟,现在就亲历,勾雪梅也不知是不是自己有些预言家的本领。脑袋嗡嗡的,对着天空发呆。
太阳上窜着青筋,她眶通红,咬着后槽牙克制自己的绪。
的,带着刚刚从烈焰中炙烤的温度,与记忆里罗中月的冷言冷语一起,余生都将折磨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