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话的时候，赵绍衡觉她的底有灼人的光亮。

        赵绍衡注意到此时司空若嫣脸上的表全然不像她在与中周旋时候笑不齿，完到几近刻意的贵女仪态。

        “妾阁前，阿娘与妾说，‘阿嫣，阿娘只盼你当好九皇妃便足矣’。”

        元皇后与赵绍衡之间的争斗已经闹得沸沸扬扬，司空若嫣无法坐视不理。

        她的阿爹英年早逝，方令京城有所收敛。

        一如初见。

        谈及她的阿爹，她嘴角的弧度比平时大了许多，隐约可以看到她的虎牙。

        “殿，你的底有野心。司空若嫣不求你顾忌渤海王府，你也莫要相。”

        烈火烹油，渤海王府已达百尺竿的极限，不能更一步了。他们可以一个亲王妃，但并不想要一个姓司空的太妃。

        “妾在阿爹的指导之，曾得他百步穿扬的夸赞，阿娘亦妾在演武场上有阿爹的三分神韵。”许是太久没有与人说起过老渤海王的事迹，司空若嫣在今日打开了话匣。“妾曾以为自己日后会随阿爹一般，生为诛敌刃，死作海明月。”她轻叹一声。

        赵绍衡伸手把司空若嫣揽怀中。

        “阿嫣不妨指衡，要如何才能讨你芳心。”

        “妾花了三年才参透这句话，但殿想必比妾聪慧。”司空若嫣并未就此打住。“殿娶了妾，与渤海王府并非唇亡齿寒的关系。”

        即使折了翼，仍然无损她的风骨。

        司空若嫣但笑不语。阿爹天立地，何曾在乎那些虚名？但皇家不会相信，赵绍衡也不会相信。

        回到渤海之后，阿娘为她相看了数个当地的好儿郎，挑挑拣拣，最后都不了了之。直至一年后京城忽然传来圣旨，为她与九皇赐婚。

        赵绍衡从未如此清晰地知到他与司空若嫣之间的差距。穷极一生，他都无法达到与对方同等的豁达与通透。

        赵绍衡还未沉浸于和妻难得的温存，上扬的嘴角便凝固住。

        “一转战三千里，一剑曾当百万师。岳父可堪盖世英雄。”赵绍衡给予了中肯的评。

        像是一个无拘无束的总角孩童一样。

司空若嫣回忆起那日气吞山河的阿爹，忍不住笑容。她曾有幸亲见证阿爹的传奇，那是她此生最珍惜的记忆。

        ……可惜，他不会放手。

        司空若嫣并未像往常一般轻嗤一声后把对方推开。

        及笄那年京受封，她没有想到自己最终会被困在这世间最繁华之地。

        现在想来，那些没成的婚事恐怕都不是偶然。

        “这桩婚事令夫人如鲠在罢。”赵绍衡敛眸。

        “妾确实曾经不服，但如今已经释然。”司空若嫣。“妾甚是喜一首诗：‘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山河外，朱门，世间何非人生乎？”

        “而是此消彼长。”

        聪明人之间，往往只需要到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