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你不是很喜欢我这对耳朵还有尾巴么?”白屿凑近沉墨的耳畔轻轻吐息,哑声道,“如果我告诉师兄,我是狐妖,师兄要如何待我?”
“我是狐妖……”
白屿的话不断在脑中回放。
沉墨的瞳孔不自觉地放大,眼中写满了惊愕,同时脑中也闪过了一些荒唐的画面。
他勉强牵起了嘴角,颤声道:“师弟,我真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你大可不必开这等玩笑。”
白屿闻言,低笑了一下,轻声问:“师兄觉得,我是在开玩笑么?”
他眼睑微垂,眸中晦暗不明,令人辨不清神色。
沉墨紧紧抿起了唇,沉默半晌,突然开口问:“师尊知道这件事么?”
当年师尊将白屿带回门派并收他为徒时,神色并无异样,同时也嘱咐沉墨要好生待他。
那般疾恶如仇,受万人景仰,修为更是高深莫测,曾反复叮嘱他世间妖兽无一不食人心肝,无一不为非作歹的苍山派剑尊长老,他的师尊,如何会亲手将一只妖兽带回门派并收他为徒呢?
沉墨蹙眉,他无法明白,内心正处于天人交战之中。
他无法将自己从小便朝夕共处的师弟想象成那般凶残的妖兽。同时,他也不相信以这家伙的秉性能做出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
显然,白屿是不一样的。
白屿疑惑地眨了眨眼,思虑片刻之后答道:“不清楚。”说罢,他又收紧了手臂,将脑袋靠在沉墨的肩上,哑声道,“师兄……师兄会如何待我?”
“当然是将你检举告发了,还能怎的?”沉墨翻了个白眼,抬了手欲要一巴掌拍在靠在自己肩颈的毛茸茸的脑袋上,临到关头却又收住了力道,只轻轻抚了抚他的发,低声道,“我当然还是你师兄。”
言下之意,无论白屿是人是妖,沉墨都会以师兄的身份待他。
“可我不想你只是以师兄的身份待我……”
白屿听见沉墨的回答,内心有些满意却又有些无奈地笑了一下,小声呢喃。
沉墨觉着肩颈处的衣襟似乎微微有些湿润,因此分了神没有仔细听白屿的话,不知他说了些什么,便开口问他:“你方才说了什么?”
“我说,师兄今日前来拜访,所谓何事?”白屿轻笑了一下,淡淡开口。他眼角湿润,鼻尖微红,面色却是如常,声音听起来也与平时别无二致。
“邀你游湖。”沉墨直觉白屿不太对劲,不放心地问了一句,“你今日怎么了?”
“师弟好得很,不劳师兄费心。”白屿闻言便一下子明白了,自嘲般地牵起嘴角,语气也略微不善,“是严灵儿拜托师兄来的吧?”
沉墨抿唇沉默,没有否认。
白屿不用去想也知定然如此。
他只是轻笑了一下,而后松开沉墨,向后退开几步,微侧着头看向别处,眼睑微垂,神色淡然自若,哑声道:“师弟身体抱恙,师兄请回吧,恕师弟招待不周。”
沉墨蹙眉,望着对方这一副突然冷淡下来的样子感觉心里很不是滋味,手心里的刺痛也在此时愈发明显,仿佛提醒着他方才到底有多担心面前的这个人才会令自己受伤。
或许自己本不应该答应师妹?
“那么师弟好生歇息,师兄便不多叨扰了,告辞。”说罢,沉墨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便也不再留恋,转了身便拂袖而去。
白屿站在原地,头也不抬,只轻道了一句“不送”。
直到人已走远才回过头眼巴巴地望着人渐渐消失在天际的身影。
“师兄,你何时才会回头看我一眼呢……”
白屿轻叹了一声,低头望着下身仍未消退依然挺立的帐篷,缓慢将手抚了上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