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清嘉想起一事，嘴：“对了，我给你的茶喝了吗？”

        不然为什么，他讲题的时候，从来不看她，也从来不转笔。

        陈敬没应这句，继续给她讲题。

        他的语调比昨晚从容，但仍然拘束，收着手臂，三心二意地在草稿纸上计算。

        倪清嘉面不改：“我看错了，不是这。”

        倪清嘉咽了咽，他的手真好看，好想……

        “好啊。”

        倪清嘉迈开一步，背后终于响起陈敬的声音：

        倪清嘉看向他的手。

        陈敬又想躲闪。

        倪清嘉在心里叹气，陈敬简直是块石，撩都撩不动。

        换个压轴题，陈敬过，读完就知步骤，在纸上边写边说。

        “倪清嘉。”

        他叫她的名字。

        “我乱说的，你别在意。”

        她不说话。

        陈敬的手指净修长，骨节明晰，指甲微微泛粉，修剪整齐，上面还有小小的月牙。

        “你看，你都不敢看我。”倪清嘉抓住他的小辫。

        连意识的小动作都收敛了，他绷得该有多紧。

        独有的净音在夜里转至她的耳畔。

简单到都没法装不懂，懊悔地了自己的大。

        陈敬顿了顿，补上一句：“可以吗？”

        陈敬呼一滞：“……没。”

        手背隐约隆起一条青筋，延到清瘦的手腕骨前消失。

        短暂地对视，倪清嘉欣然一笑。

        她在等，也在赌。

        椅和地板摩发声响。

        抬眸看她，那双明媚的笑中盛着他的倒影。

        陈敬握笔姿势非常标准，指拇指轻，笔杆随意搭着，稳稳当当。不像倪清嘉一写字就握得很紧，又累又费力。

        倪清嘉故意放慢动作。

        倪清嘉兴致缺缺地听完，起说：“谢谢你，我回家了。明天见，陈敬。”

        陈敬说：“你等一，我和你一起走吧。”

        “陈敬。”倪清嘉嗓音柔柔，“你是不是很紧张啊。”

        倪清嘉停，没转，眉已笑。

        教室静悄悄的，他们的声音比平时说话要小几分，乍一听，好似在讲悄悄话。

        陈敬镇定地说：“嗯。”

        倪清嘉见过他转笔，那是他常有的小动作，笔在他灵巧的手中打转，如同飞舞的蜻蜓，怎么都不会折翅落地。

        陈敬不禁逗，被倪清嘉说几句就保持沉默，埋当个闷葫芦。

        倪清嘉转，陈敬是站着的，认真地询问她的意见，倪清嘉好他这调调。

        她回座位收拾书包，看向窗外，走廊空无一人，墨似的黑夜被一条条铁杆分割成块，有种支离破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