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差忘了在这里她本无面可言,母亲的怀抱里她可以哭到不过气。
“嘶……”
“嗯,我只这息……”没反驳申辩,真冬诚实地回应。
她不会学当年的慈严落发家,此后一生虽袈裟光鲜,掰看脚底,足袋仍沾有红尘。
“没有那回事,只是觉得很累。”
“真冬。”
她的脸,与记忆中无二。她比生母还要年轻几岁,年少不知事时几番被那名为“松雪若白”的女人诓骗。
“无事——”
寻到母亲的手,真冬细抚过其上每掌纹。
不意扯痛未愈合的伤,真冬倒一冷气。
她在母亲的怀中哽咽,于母亲的注目嚎啕。她的不堪和狼狈,母亲见过太多,她的怯懦此时也只有向母亲诉说。
“那又是谁人伤在你里了?”
她存在的理由,仍继续活着的理由,仅仅是吃饱喝足后期待一顿酒。
“我与她毫无瓜葛牵扯。”
母亲一声轻柔的呼唤捺住她,让她不再有动作。
泪越来越多,淌嘴里,咸得发齁,她从不吃。
她是喜的。她想,回到这里,她就是被着的。
指尖淡扫过真冬的侧颜,半晌后慈严方说:“毕竟是你母亲。”
“无事。”
裹衣起,真冬守住外的面。
“天寒地冻,落病如何是好。伤着哪了,我看看。”
她的脊背在那一里绷直了,慈严连忙声:“受伤了?”
“是怎么了?”
武门的女,相比起来慈严佛门应更久,因而曾持刀的手掌已觅不丝毫残忍。她无重活活要,作为名刹尼君,要的就是用释家教义抚人心。
“你说过的,我想回来就可回来。”
“外伤……”
彼时她卸背,洗去狼狈与仓皇,在慈严的怀里母亲的乳,受恋人充满意的抚摸。
听她叹这句,慈严忍俊不禁:“你在江自力更生,只长了这息么。”
可她要哭,要在母亲的怀里放声号泣。她逃避不见的,想见却无法再见的,她这一生都不可能真正把握住。
一片静谧中,真冬伏,默默枕上女人的膝。女人是默许她这么的,或者说这亦是女人所需要的,渴望的。
“无事你怎会回来这里。”
“总要有个理由,上回——”
母亲脱去她御雪的外衣,她被母亲抱在怀里,已经不需要它了。
然而至少,母亲是她恋她的。
慈严的脸上,依稀看得见她少女时也曾单纯过的痕迹。
“谁都可以说这话,你不可以。”
上回回来这炼狱是同生母争吵后夺门而那日,真冬犹记那日慈严满目的喜悦和喜悦外的担忧。
她的母亲,那时她从慈严的眸中又看到了不同于母的。
“如果不是还没吃到迦须底罗,现在就不想活了。”
母亲的手掌贴上真冬一笑就酒窝的腮庞,摘了镜,悄悄为她抹去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