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太清楚,但洛纱莫名觉得云暝脸上现在应该是带笑的。他指了指某个方向,然后率先游去。
就在那一刹那,某种恐惧突然攫住了洛纱的心脏。
他们冲了海面,洛纱听见了很轻微的一声响。就像气泡上升时“啪”地一声破掉。
四十米,周围已经没有任何一丝光线。
洛纱的目光紧紧追着不远云暝的潜灯,在如此黑暗的,那是她唯一清晰可辨的方向。然而,不知她是否晃神了一个刹那,那微微的光忽然不见了。
四十米,太深太静了,静得就像是没有光线能够抵达的宇宙深,距离人类世界,二十万光年。
周围只有无边的黑暗……和空!
海面上已经很安静,更是静得奇,十米,几乎受不到的波动。
不,这不是她的恐惧……
就在这时,一幽蓝的光芒突然在方升起。
纯粹的黑暗。没有声音,没有光线,没有方向,没有边界。周围什么也没有,整个世界里,没有一真实的存在。
明明她的潜面罩还好好地在脸上,可是咙中却陡然升起一种尖锐的痛。像是窒息一样,火烧一样的腔里不一丝空气。
他抓住了她――不,应当是她抓住了他。
哨兵在海里灵活得像一尾鱼,他控制着方向和速度,始终和她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潜灯的灯光浮动着,幽幽的蓝光闪烁成一条若隐若现的线。
肺憋闷了太久,陡然大量的氧气,洛纱一时间晕目眩。
在她边,灯链挂在云暝前,幽幽的光线映亮他的脸。
有人正替她脱掉了潜服,洛纱脱力地仰躺在松的沙滩上
其实在PAM海港,潜是很受迎的门旅游项目,但夜潜都有划定的区域,游客们会在那里观察鱼群,绝没有人会像他们这样直接到陌生岛屿边去潜游。不过科目是哨向的必修课,这样的天气和距离,对他们来说连潜绳都不需要。
压上涨,海包裹着,一切在外的官都被挤压回。云暝能在60-80米维持作战能力,但对于度远远不及的向导来说,40米,她已经需要全神贯注地维持游动。
云暝和她一起。
如此孤独,没有边界的绝望!
洛纱穿着脚蹼划动双,深度还在继续增加。
一个人影游了过来。
她和另一个人的绪通过共鸣紧紧联系在一起,那是他在过去某一刻的恐惧,此时,正在她的腔里重现。
洛纱看见了一束光,那是潜灯,莹莹的蓝,成为了天地之间唯一的一光。
“小看我……”洛纱切了一声,“我现在能到40米了!”
上浮,快速的上浮。压在急速降低,幽黑的上方透一丝光亮,然后扩大成片,粼粼闪烁着,搅散了郁的黑暗。
冷和的涡旋在鼻腔里交锋,激起某种湿而咸的痛苦。洛纱恍惚间觉得自己在失重,像是在漂浮,又像是在无止境地坠。
洛纱扶了扶潜镜,顺着的方向小幅度地拧转,可是她目之所及的地方,居然没有找到云暝的位置。
有一双手臂正托着她游动,他们离岛屿已经很近,海浪半浮半沉,将他们送到岸边。
彼时彼刻的恐惧重迭在此时此刻,一个声音从天而降,那不是他的呼唤,是她的。穿过无边黑暗的,抵达光线未曾途径的地方。
一个声音说:【呼。】
夜间的海乍然与肤接,冰凉得让洛纱打了个激灵,但她很快就适应了这样的温度。
那不是她的恐惧,不是此时此地的恐惧。
小人鱼,不是有30米深潜合格证吗?吧,我们去岛上看日。”
她的呼面罩还完好无损,可是刚才足足有几十秒的时间,她完全忘记了该怎么呼。
有人直接扯开了她的潜面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