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背后,男人温温淡淡地笑着,目送着九幽之主的影消失在雾深。
“没什么,不劳大人挂心了。”
怪不得这人平时对什么都不上心,这次却巴巴地主动找上门来,原来是准备把后起之秀掐死在摇篮里,本不是关心活人的事嘛。
俗话说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谢萦心想这就不刺激他了,于是只是矜持地稍微了,清了清嗓。
谢怀月微笑,很低柔的声音,却不见任何责怪的意思:“小萦一直都是这个脾气,多有怠慢了,还请大人恕罪。”
说到底,她有什么事要求助于一只鬼呢?霄能替她办什么事吗?总不能他要钱吧,而且要钱他也肯定不如兰朔打钱快,万一给她搞来一堆冥币怎么办……
这个地方,就被称为它的“界”。
“我倒是可以走一趟,不过你给我什么好啊。”
少女很脆:“这是你自己的事啊,你找我嘛,怎么不自己去?”
从他们走房门开始,周围像是起了一层薄薄的雾,起初像蝉翼一样轻盈地浮动着,慢慢的,雾越来越,将斜阳最后的光芒吞噬其中。
谢萦其实没怎么听懂这句话。
“你想要什么好?”
少女抓了抓发,一时间还真有想不来。主要是提小了觉得亏,可是想狮大开吧,她目前又确实没什么大事。
霄嗯了一声,转过去,走门前的阶梯,又随意开:“你呢,好像没见好些啊。”
他看了看时钟,起朝他们兄妹二人了:“那,我走了。”
少女盘坐在沙发上玩游戏机,一边打节奏音游打得行云,一边也不抬:“噢,不送了,拜拜。”
在这样的“界”里,鬼魂可以长期存在去,直到从中汲取了足够的力量,能够脱离自己的“界”自由行动。为九幽之主的霄,当年恐怕就是这样成长起来的。
――绝大多数况,鬼魂非常非常脆弱,是不可能得了什么事的。
不过少女很快又福至心灵,恍然大悟。
她一起的意思也没有,谢怀月只好从衣架上取了风衣,把霄送门。
还有一种况非常非常罕见。
可能已经养了一个‘界’。”
闻言,霄像是有些发愣,他定定望了她片刻,又若无其事地微微垂眸,笑了:“人世之,不是我该涉足的地方。”
这一小片地方,就像一个迭在了现实世界上的领域一样。了这里,鬼还是太阳一晒就化,在这里面,它却能发挥非常不讲理的力量,甚至能像造主一样,制订这一小片环境的规则。
顿了顿,他又自语:“也是。那样的伤,即使借着这里的地脉养着,也不是十几年能恢复得了的,怪不得她外都不见你陪着。”
在某些极特定的环境,某些鬼保持住了原始的形态,却能对人世施加影响。
谢萦正在沉思纠结,哥哥微笑着开:“实在想不的话,那先欠着怎么样,等你想到了再说,想必大人不会不守信约。”
能耐这么大的鬼,还有去不得的地方?
青年把鸭帽的帽檐压低了一些,牵动上挂着的金属饰品叮叮当当的一阵响。霄的半张脸藏在帽的阴影,笑了笑,低声开:“她这不是还跟上次一样么。”
霄摸了摸鼻,好像被她说得有尴尬:“好像是这样,但这话被你一说怎么就变得有奇怪……”
――霄不是个溺死鬼吧?这是有心理阴影啦?
谢怀月微微颔首,如画的面容上笑容温和:“大人慢走。”
极少数的鬼魂被外力压了新的躯,经年日久之后,它们发生了某种可怕的变化,已经不能再称之为鬼了――比如与傩戏面化为一的杨总督,和拥有了老鼠的宝鼠们。不过,经历过这种转变的鬼,心智都会受到非常严重的侵蚀,到了最后,几乎只能像野兽一样凭本能行事,连自己是谁都快记不得了。
雾中隐约可见扭曲的黑影,跪姿伏地,双手举,托举车架,准备迎接主人的归来。
他说得简略,不过少女已经立刻明白过来,咕哝:“我懂了,就是旧的老大不想有新人来分地盘呗。”
几局扑克打完,交代完的况,霄也没有久留的意思。
七多,落日最后的余晖还在天幕尽,熔金般的碎光洒落在谢怀月的长发上,在他侧脸上映如血的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