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够让您康复如初。”
“兰永璋献仙丹,不但将皇上龙毁损至此,还用这些无稽之谈污蔑忠臣,实在罪大恶极。便是满门抄斩,亦不为过。”
“的确如此,是以臣此前迟迟不敢向您禀明。”
“人间帝王以正北为尊,正北的镇河碑也是五之中力量最的一座。中在黄河,东在钱塘江,西在川江,南在金沙江,而正北的这一座镇河碑,就在这北京太庙外的金河中。”
男人施施然起,转向外走去。
朱常洛的呼好像不自觉地屏住了:“你是说……”
朱常洛怔了怔,“你说的可是真的。”
他双圆睁着,几乎是嘶哑地大叫:“拿笔来!拿朕的笔来!”
忽的,似乎想起了什么,朱常洛惊喜地亮起的双中又浮起一丝犹疑。“若镇河碑真有这种能耐,那将它毁去,岂不是于我大明的气运有损……”
“微臣领命。”
“微臣岂敢欺瞒皇上。”
低柔悦耳的声音娓娓来,“皇上可曾听过一句话,江行于大地,如龙伏于六合。当年太祖皇帝开国之时,在东西南北中各立了一方镇河碑。碑立,是把气运镇在地脉之中,保我大明万世永昌;碑碎,则气髓腾云。皇上是真龙血脉,两者一遇,您的疾病自然会不治而愈。”
被他几乎遍布血丝的目光视着,李慕月沉默片刻,忽然敛去了笑容,肃然:“皇上的病,歧黄之术确实已经回天乏术。时至今日,唯有最后一种方法能救得了皇上。为人臣,微臣自当尽心竭力,可此事实在事关重大。待臣说明原委,皇上便会明白臣为何为何直到此刻才能说得。”
“人争不过天,寿数到了,大罗神仙也束手无策。可是皇上您这场急病,并非天命,乃是人为。您的寿数并不该自此而绝。”
“说罢。”
“还请皇上一诏书,起地正北的镇河碑。”
而跪在地上的李慕月已经从善如地开:“皇上,请容微臣一言。”
短时间的大起大落似乎已经耗尽了朱常洛全的心力,他的几乎是一一向床榻上落,发一声颓然的长叹。
很平淡柔和的语气,可每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刀,准确地剜开朱常洛心上最痛的地方。
“原来如此……”他低哑,“也不怪你到了此刻才说。若是为了一己之,置社稷于不顾,朕便是到了地,又有何颜面去见列祖列宗……”
“正北?那碑在何?”
任谁看来,都会觉得这张着微笑的面容一如既往的柔和如画,只是谢萦和他朝夕相了二十年,对他所有细微的变化实在太熟悉了,看得他此刻的笑容里藏着怎样近乎森然的冷意。
“这样诚然有损于大明气运,可您是中兴之主,事在人为,此后时日长久,仍有回天之力。但若您此刻驾崩,郑贵太妃一党立刻就会拥立您的弟弟福王为新帝。到时太孤儿寡母,只有任人鱼,纵然这江山仍然姓朱,您又如何闭得上!”
“你说。”
“它真的能让朕好起来?”
“呵……”久久,朱常洛发一声缘由不明的冷笑。“李卿,当年朕为大行皇帝侍疾时第一次见你,只觉这般的面容,难是画上的菩萨不成。不过,看来朕是看走了。菩萨怎会说如此心狠的话,菩萨又怎会见朕到了这般境地,却仍说自己没有办法。”
“皇上,这座碑镇在大明龙脉中二百余年,已不再是凡俗之。臣等凭着一双,自然无法看到它的所在,可您是为真龙天,想废去它,只需要一亲笔诏书而已。”
他的话说得极慢,一字一顿。人说这样并非真正自本心的话时就是这样,好像是在等着谁打断他,给他一个无法拒绝的理由。
脸上淡淡的笑容纹丝不动,连眉都没皱一。
刻薄的父亲,压制他二十多年的贵妃,虎视眈眈的异母弟弟……这个濒死的病人脸上的表一瞬间变得极其愤怒,多听一句,就变得更加刻毒一分。
“朕去祭祖时,怎么从未听人说过那里有什么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