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什么时候，哥哥已经不见了，她正独自待在这个阁楼上的小房间里。外面天很黑，暴雨如注，乍然之间，心脏好像有一种异常空落落的觉。

一片没有边际的海。

        宁医生为她倒了杯温，谢萦小小喝着，沉默了片刻，才简单讲了自己最后看到的东西。

        直愣愣的神，瞳孔深得几乎看不见白，全是一汪浑浊的黑，也许是因为贴得太近了，五官都被玻璃挤得有些变形，显得那窥视的目光中带着几分审视和贪婪。

        “啪”地一声，一盏落地灯被亮，一个柔和的声音说：“没事吧，小？”

        谢萦终于喝完了手里的温，抬起，望向宁医生平静温柔的面容。

        在暗中窥视的方式可以有很多，镜，窥梦，或者最简单的跟踪……从智达法师的金刚杵来看，这一系手里是有些真东西的，要是有什么能瞒天过海、让她无法察觉的手段，她也不会到奇怪。

        “危险？”

        那两个中年男人，是在方国明的安葬仪式上，她远远见过一面的僧人……他们穿着和智达法师一样的骨雕璎珞法衣，脸阴沉，匆匆上了一辆加长轿车。她当时还在想，这两个僧人也许与那位法师同一派――

        在与她目光对上的刹那，那两张脸同时张开了嘴巴，似乎迅速交接耳了几句，然后向后撤离，倒退着躲暴雨带来的雾之中。

        “一般来说，在冥想中，人会重温自己最幸福的时刻，从中受来自在本源的力量。”宁医生微笑，“在前半段，你也有类似的受吧？不过，你的潜意识超乎寻常地，在短暂脱离禁锢后，你从真实的世界里捕捉到了危险。”

        然而，不知什么时候，那柔和的雨声似乎开始变了。

        一种心理疗愈手段，无论如何也不可

        狂的心脏正在缓缓平复，她知自己想起来了。

        在她站起来的时候，窗外除了雨声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扒在二楼窗外面往里看’，这个描述符合你所创造的环境，也许是你的潜意识在提示你，它已经发现，有不怀好意的人在窥视你，通过某种在现实世界中几乎不会留痕迹的方式，”宁医生柔声，“仔细想想，你认识他们吧？”

        ――这个房间在二楼！

        不知什么时候，雨势好像越来越大，已经盖过了其他所有的声音。那样密集地砸来的雨，仿佛一颗颗钢珠，或者简直是一条怒吼的狂龙，在不断撞击玻璃窗。

        谢萦猛然间坐起来。

        现在看来，大概就是冲着她来的。

        “宁医生，这不是心理医生说的‘冥想’吧？”

        垂枝的芙蓉花已经被雨打风去，而狂风之中，窗外挤着两张脸。

        谢萦默了默，脸上的笑容消失了：“认识。”

        视线移向窗外时，谢萦的目光陡然凝住。

        原来那些都只是幻觉，她还在这个房间里，其实一动都没有动过。

        谢萦骤然睁开了睛，雨声，阁楼，与窥视的脸……全都在一瞬间消失，面前的灯光的，她迎上了一温柔关切的视线。

        两张中年男人的脸，看起来有些面熟，正一左一右紧紧贴着窗，正目不转睛地往里看。

        “……有人扒在二楼窗外面窥视我，这听起来简直像恐怖电影。”她的嘴角扯了扯，一个有勉的笑容。

        怎么，是准备为他们的同门报仇吗？

        好像是扒在窗边偷看的陌生人，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