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地养的圣物,本该是福泽一方的存在,却是诞生于杀戮与血腥之中,沾染了满身的污秽血气,性子古怪,桀骜不驯,出现的突然,消失的亦是突然,像是外域天际偶然乍现的极光,刺目却短暂。
三首将的目光自他的长袍之上跃过,看向了他宽大的袖子,他有些好奇,那袖中方才发出声音的究竟是个什么玩意。
然而他的一切疑惑在下一秒瞬间消散,只见几个修士手执长剑追着邪物闯入了林中,三首将目露兴奋地看向那几个修士,眼底闪过嗜血的光芒,“神君,我先去杀了这几个狗崽子!”说完,他便拿起落在地上巨大的三叉戟向着那群修士冲去。
戚无宴面无表情地走向山下,山风卷起了他黑色的长袍,银发飞舞,隐隐可见颈一点黑色的纹路。
须臾,他似是想起什么,脚步一顿,戚无宴看向正将那修士生生撕碎的三首将,冷声道,“不许动一只小凤凰。”
三首将一怔,有些诧异地挠了挠头,什么小凤凰?那隐族里面有那么多凤凰不能动哪只?
他敏锐地注意到,在戚无宴提到那小凤凰之时,神色有片刻的变化。
那点变化不明显,然而出现在他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却是令得他有些吃惊,在三首将的印象中,戚无宴就像是个活死人一般,永远板着张脸,不懂情爱,没有喜怒,做事全凭心意。
他对那些世俗权力没有心思,对美色女人亦没什么兴趣,他就没见过他有什么其他的表情,像是石头中蹦出来的人,木讷无趣。
莫非现在石头也要开花了?
三首将摸了摸手中的三叉戟,他的喉咙中发出了些许古怪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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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下洪水肆虐。
闻钰神色冷淡地走向山涧,只听一道轻笑声于他的身侧缓缓响起,那声音似是青石击玉,清朗好听,闻钰却是瞬间掀起了眼皮,眸底闪过一丝杀意。
“这次辛苦你了。”
“现下隐族大乱,邪物现世,只待找到那个魔头,我们便大仇得报,到时候那顾南挽你想要,便大可以将她抢回来。”
只见一团黑雾穿透细微的落雨,缓缓地停留在他的身侧,那黑雾渐渐汇聚成一道高大的身影,透过朦胧的雾气,隐隐可见俊朗的五官。
闻钰仙君却是死死地看向那道身影,落在袖中的手猛地收紧,他的指尖下意识地覆上了腰间的长剑,有些烦躁地沉声道,“你不配提她的名字。”
那人也不恼,他轻笑了两声,缓步跟在了闻钰的身侧,声音温和,“那我便不提。”
“接下来可还需要你来动手,闻钰,等到大事成了,你自然会懂我的良苦用心。”
闻钰仙君死死地攥紧了指尖,他心底的怒意几乎达到了顶峰,漆黑的眸子冰冷地看着脚下被踩歪的草木,“你有心吗。”
将他变成了如今这么个不人不鬼的模样,他唯一想要的小姑娘,却被他逼的亲手推离了身侧,以她的生命逼他低头,他毁掉了他的一切。
那道虚影沉默了片刻,随即朗声道,“自然是有的,没了心,便是邪物都该死了。”他缓缓地跟在闻钰的身侧,原本模糊的身影逐渐变得清晰了些许,他看着脚下歪斜的草木,轻轻勾了勾嘴角。
他的眉眼与闻钰有几分相似,神情却更阴沉一些,眸底尽是沧桑,看着闻钰冰冷的面容,虚影指尖动了动,却没有更多的动作。
“我们体内流着相同的血脉,你是我的儿子,闻钰,只有我永远不会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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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海水打湿了她身上的衣物,巨浪滔天,顾南挽一剑斩断了那邪物的脖子,腥臭的血液溅在她的黑裙之上。
顾南挽深吸了口气,鼻翼间尽是令人作呕的血腥味,那些邪物就像是杀不完一般,每倒下一波便有更多的邪物自水中奔涌而出。
放眼望去,尽是密密麻麻的一片。
那些村民正满脸惊恐地向着山上赶去,顾南挽随手提起两个孩子,抱着他们飞到了山涧之中,金凤亦是抓起几个村民跟在了她的身后。
只见几位长老正同大祭司一同围在那盘天石旁,试图加固其上的封印,却毫无头绪,大祭祀看着满地的狼藉,忍不住怒骂了一声,“该死!”
几位长老亦是一脸的沉重。
顾南挽见状放下手中的孩子,她沉默了片刻,便又爬上了金凤的背上,随着他飞向了山下的城镇之中,看着满目的疮痍,看着那些熟悉的人倒在了血泊之中,顾南挽抿了抿唇。
这一日,她便与金凤这般来回救助城里的孩子,直到夜幕降临,她周身的灵力耗尽,经脉干涸,金凤见着她疲惫的模样,强硬地带着她回了隐族。
顾南挽也知晓她需要休息,她现在识海中一阵刺痛。
可当她躺在床榻之时,却没有半点的困意,山下时不时传来无助的惨叫声,顾南挽强迫自己闭上眼睛,缩进了柔软的被褥中。
不知过了多久,却察觉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