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睢用《手机恋人》这个媒介件拨打了陈山晚的电话。
那并非一两个词汇就可以概括的,甚至“他”一时间都不知要如何去形容。
“…现在是早七,你洗漱了吗?没洗漱先去洗漱,然后记得吃早餐。”
哪怕只是一个噩梦而已。
黑的雾缓缓退去,郁睢开始监听起了陈山晚和他母亲的对话。
他梦见自己跪坐在一个墓碑前,墓碑上刻着的字并不清晰,却让他的心脏阵阵刺痛。
“他”用细弱蚊蝇的声音呢喃,心疼和温柔全都在不经意间来,甚至让人会觉得如果可以,“他”是想要替陈山晚承受所有苦难的。
他看着其实很落寞,但始终用很轻松的语调说话:“只是往年你和师兄都会偷摸着溜来陪我,今年事太多了,师兄又是新上任,估计是遛不来了,只能我来陪你坐一坐,再去我的那些封印前都转一圈。”
可最终,郁睢还是克制住了自己失控的绪。
震从手心里传来时,陈山晚愣了。
哪怕他一直对这个世界缺少归属,这也不代表他就对什么都无所谓,他也在期待,在渴望。
陈山晚从不会用这样的语气和“他”说话。
说这话时,陈山晚觉到了梦里的自己心里生的无尽孤独与茫然。
“这是了什么噩梦啊……”
郁睢稍顿:“…好。”
他温声:“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为了能让全天人过个好年,我总得守着的。”
郁睢稍顿,漆黑的指尖抵在陈山晚拧在一起的眉上,想要扶贫却不能。
陈山晚翻过,不知第多少次看见自己的耳机躺在了枕边,他伸手去捞,指尖先碰到了手机屏幕,指纹自动解锁,让他看见了母亲发来的消息。
从依稀的轮廓来看,不像是人,更像是什么怪兽的尸骸。
陈山晚嗯了声,郁睢笑着说:“那就轮到我了。”
梦里的他看上去年岁不大,好像才十四五岁甚至可能还要更小一的模样,反正带着稚气,语气听上去很轻松的,声音也有几分变声期的青涩。
嫉妒不可避免地冒来,在陈山晚开开心心地去打电话时,甚至有黑雾从电脑屏幕中散溢来了一,朝陈山晚的方向而去,像是丝丝缕缕黑的绳,要将陈山晚束缚住,然后拉去。
“今年是师兄正式家主的第一年,前闹得很,他脱不开,所以只有我能来陪你过一过。师兄要我跟你说,你也别怪他,毕竟你家主那会儿也知一到年关就忙成什么样。”
陈山晚把自己的脸从枕里放来,“他”才注意到陈山晚蹙着眉心。
而墓碑后是很朦胧但庞大的骨架。
他看了,发现是郁睢。
的睫落了个轻吻,惹得陈山晚睫微颤,偏了偏,在睡梦中本能地躲避。
陈山晚想试着跟她说句什么,可话还没有,母亲那边有人说了句外语,她应了声:“好了不说了,我去忙工作了,你照顾好自己。”
也不知他是在安自己,还是怎么,反正又絮叨了句:“也没办法。”
所以“他”了一件大胆的事。
陈山晚:“!”
陈山晚意识地接了电话,就听见耳机里响起郁睢低沉却温柔无比的声音:“你和阿姨打完电话了?”
他很是惊喜,直接坐起来,上耳机,在郁睢跟自己说早安前先说:“郁睢!我妈找我了,我先挂电话了!”
陈山晚笑:“毕竟照陈山规矩,我现在还没陈山魂牌,是没法参与那些典礼的。”
郁睢说:“你昨晚买的吐司还没有吃完,你要我记得提醒你吃的。”
像是……又失去了家的小孩,不知自己未来究竟该何去何从。
他似乎是想要说什么的,可话还没,对面的女声温柔且定,还有几分不应该存在于母之间的疏离:“今年过年公司这边有事走不开,我和你爸就不回国过了,你自己过吧。我手机银行转了生活费给你,买好吃的,不够找我。”
然后电话就戛然而止,耳边只有安静的声音。
“妈。”
陈山晚声音里笑,还有没成年的孩对父母的依赖。
陈山晚的确了梦,但他也不能说是噩梦还是梦。
那一刻,郁睢在陈山晚上看到了很多很复杂的绪正在一冒。
说到这里时,他还像是想到了什么趣事儿似的,眉都染上几分笑意:“我就不一样了,我是个闲人,陪你坐一会儿,就去我那封印面前跨年了。”
陈山晚握着手机的手微不可觉地紧了。
以至于陈山晚醒来时,余劲未消,怔愣地看着天花板许久。
他在墓碑前拧开了一瓶碳酸汽,摆在了碑前,声音轻而柔:“师父,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