衔池一时也分不清熙宁究竟是有心还是无意,她这一闹剧来,不池清萱背后是否有人授意,都毫无对证了——池清萱是官宦之女,在护国寺常住礼佛的消息也没藏没掩,为全礼数,皇公主们过去,她也必然要面问安。
衔池这才惊醒似的,眉一弯,倏地站起,结结实实抱住他:“殿回来也不说一声。”
气蒸腾,衔池深深了一气,骤然松快了不少。
作者有话说:
衔池从他手中抓了一把鱼,又洒去:“但殿就能料事如神。”
衔池一连几日都闷闷的,话本也不看了,什么都说没心,唯独宁珣布置给她的课业倒是全没落,甚至还多了些。
这样一来,先前安排多少人盯着她也是无用。
她这几日绪低落,并不全是因着池清萱。池清萱的事儿不急,她能等。
她有恃无恐的,这些日来蝉衣都不劝她去多什么了——委实也没必要。她不多什么的时候,宁珣还算克制,她若哪天闲暇无事,多用了几分心思,十有八九便要受不住他。
宁珣将书卷从她手中走,“再这么读去,要成老学究了。”
衔池回,陡然被他勾起了好奇心:“那是因为什么?”
太后寿宴,宁珣推辞不得酒,遣人同衔池说了一声,当夜便留在里。第二日又有琐事缠,直到天暗了才回去。
宁珣从人手中将鱼接过来,示意她们退去,才开:“放轻松些,你就算什么都不懂,也还有我。何况你已经得很好了,谋略能不能成,有时就是差了儿运而已。”
他没忍住闷笑了一声,她用来纾解心的法倒是特殊。
宁珣因着前去过了,才免去这一茬。
他微微俯,将巴搭在她发,“再说,又不是因为你聪明,我才喜你。”
话音刚落,又紧追不舍回问他:“殿还没回答我,是因为什么才喜我?”
他牵着她,走过湖中长廊——东有片湖,占地不小,栽植的半池莲花正盛放,这儿是赏莲最好的位置。
她低落,只是由此发觉,她还差得太远。先前能从沈澈和二皇手讨得一便宜,兴许只是因为她熟悉沈澈的行事,能在细微稍稍撬动一丝他的心绪。但真论阴谋阳谋,十个她叠在一起,怕也能被他们一指碾死。
宁珣了两把她后颈,“说了你又不去接,费那功夫什么?”
宁珣笑起来,牵起她手,“去走走,整日闷在屋里,也不怕闷傻了。”
这本要难读一些,原是要她七日读完的,这才不过两日——看得也专注,他走到她前,她都浑然未觉。
她想帮宁珣,却都无从帮起。
宁珣:挑选才需要理由,我不是从所有中选了你,是从无到有,是因为你才会喜。
他没答她,只将手中鱼全抛了去,看鱼群蜂拥而至,随问:“喜哪条?”
“挑拣才需要缘由。”宁珣牵住她的手,慢慢挤指,十指紧扣:“喜便喜了,哪有那么多缘由。”
她答得简短:“它游起来比别的鱼都好看。”
莲叶底有锦鲤穿梭,人奉上来鱼,衔池抓了一把,扬湖中。
鱼群聚拢过来,浮光跃金的湖面攒起一片红橙。
衔池转看他:“原来殿猜来我是为什么心烦了。”
“为什么是它?”
宁珣轻笑了一声,“料不准的时候也多着,没人告诉你罢了。”
东湖边的景极好,衔池先前不过来,纯粹是受前世死前那一夜的影响,对有着骨惧意。
他没提前知会,衔池一时也不知他已经回来,上又沾着酒气,便先去换了衣裳。怀和同他回禀着衔池这两日的况,说她方才早早用完晚膳便回了书房,一声不吭地温书。
衔池:为什么喜我?
这时辰金乌将落未落,有凉风驱散暑,正是去走走的好时候。
衔池眨了眨,“左右殿回来都是要来寻我。”
宁珣眉一挑,去书房看她时,见她手里那本书已经翻到了最后。
是护国寺那边架不住中的金枝玉叶们突然这么一窝蜂地住去,来说有心则灵,也不拘于时间长短。
于是最后这浩浩的一行人便只去小住了两日。
刚东那会儿还时不时等在他从中回来的路上,蝉衣怎么劝都不听,如今别说等,竟是连迎都懒得迎了。
“说是谋定而后动,但若事事都能料准,又何必还囿在凡间,岂不是成神了?”
可自从猎那时,她拥着宁珣了那一回悬瀑,这惧意竟就此散了。
他伸手将她揽怀里,“我若是想找帮手,法有的是。”
那条确实威风一些。
他笑起来,“还不好猜?池清萱若真有心思,不会坐以待毙,迟早会有动作。耐心些,等着看就是。”
衔池仔细看了半天,指给他一尾金锦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