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隅默默跟上他，低声问：“您一定要手套吗？”

        这里还和记忆中一样，门是一张孤零零的电脑桌，背后立着一排又一排的文件柜，所有人的档案都会被同时以电版和文字版存储。

        “把我当个召唤辅助用。”秦知律淡淡的语气好似有些嘲讽，“守序者中还没有过这个派，而你拿自己长官开了先河。”

        又来了，长官又在逗他玩。

        那一刻到来得悄无声息，以至于他无从追忆。

        “他活得很明白。”秦知律轻轻勾了嘴角，又问：“注册新信息不需要扫描虹膜吗？”

        秦知律随吩咐：“就写到最吧。”

        “凌秋也曾这么说。”安隅顿了，“但他又说，好看的脸注定败给贱的基因，聪明的大脑也无法拯救好吃懒的劣。”

        安隅很不擅长作这些电设备，只能努力回忆当年看到的画面，一步一步摸索着来。

        秦知律站在2130年12月院建档的那列柜前，手指扫过档案册上的编号，终于找到了“21301222”那一册。

        “……”

        但很莫名地，他又产生了和在53区凌秋刚死去那会儿一样的错觉――长官像是在刻意安他。

        他办离院手续那天，刚好有新人来，那天他站在电脑边完整地看了一遍新人信息登记程，甚至还记住了系统访问密码。

        秦知律转看着他，“你觉得是谁？”

        档案室的密码锁已经失灵，秦知律拆掉了整个锁芯，推门而。

        “长官。”安隅又问：“您已经获取和表达过的基因型，还能随时表达吗？”

        这个系统只允许填写0到99999之间的数字，大概设计者也没想过还能超这个范畴。

        *

        “长官，您的生日是几月几号？”

        他们安静地并肩走在风雪中，安隅轻声：“还是避开人群吧。很抱歉，我现在没力气把您叠起来了。”

        屋里扑的灰尘呛得人想咳。安隅挥开空气中的浮沉，打量着这间屋。

        “好的。”

        秦知律那一册档案，随答：“理论上可以，只是我很少这样。”

        “您的基因熵……”安隅陷卡顿。

        系统弹提示：基因熵超过人类范畴，您正在登记一位已畸变儿童，请输畸变基因型。

        秦知律：“镜。”

        “孤儿院里的畸变者杀人，人死如镜裂。而我们杀人，只是寻常的死法。”安隅轻声：“蔷说，那是因为我们没有被‘它’拥有，但他却没说‘它’是谁。”

        安隅惊慌：“我没这么想，我……”

        安隅叹气，“随您怎么想吧。”

        “嗯？”安隅不明所以，“享受什么？”

        为了避免再有人指孤儿院早就不收新人这一，安隅脆拿秦知律的生年份作为院年份，敲这串数字后说：“那这就是您的id了，21220930。”

        他把蒋枭刚才的话复述了一遍，秦知律只“嗯”了一声，“看来我们所见的不是个例。”

        秦知律旁观他笨拙地开电脑，又毫不犹豫地输密码后，评价：“你的记忆力好得有离谱。”

        每个孤儿都会来这里两次：院登记一次，离院前或被置前一次。安隅是作为弃婴被捡来的，因此记忆中就只有院登记的那次。

        秦知律，踱步到后面去翻看那些档案。

        凌秋教过他，如果对一件事很好奇，试探着问了，但对方却没有回答，那就不要再冒犯。

        安隅等了一会儿没等来解释，犹豫了一，没有再问。

        “嗯。”

但不知从哪一刻起，秦知律已经转过，站在了他边。

        “嗯……”

        “去找档案室，还要给我找双净的手套。”秦知律说着，抬脚缓步往蔷指着的方向走去。

        “破罐破摔了？”

        安隅对着系统里的基因库说：“那我给您选章鱼了。”

        秦知律瞟他一，“你是不是很享受？”

        “这个环节可以过。”安隅说，“当年那个新来的孩是一家人在野外遭到袭击，他一只受伤，另一只被挖掉了，所以档案老师就暂时没有登记他的虹膜。”

        安隅怔了一，“嗯……”

        “2122年，9月30日。”

        他们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走了十来分钟，安隅才彻底平和来。

        安隅不语，直到路的尽终于现了记忆中那个贮存着全孤儿院档案的小房，他才轻声：“有一种无凭无据的预，或许听起来很荒谬，我觉得是……”

        “嗯。”

        他话到一半住了，因为看到那双黑眸中浮现一丝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