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惊鹤叹了一气,拂袖转:“这件事,就到此为止。”
他愕然地睁大睛,忽然转过,喝:“住手!”
“是真的到此为止了吗?”季泠月哑声:“不会再旧事重提,重新算账吗?”
季泠月咳一声,继续:“我十四岁来此,长于师尊膝,是师尊将我教养长大,我不会忘记您对我的恩,方才为您挡那一剑,就当是徒儿……尽力报答……”
秦屿颌紧绷,一动不动,睛却死死盯着她。
“是吗?”
迟惊鹤蹙起眉,沉声问:“你这是在什么?你要离开师门不成?”
“即便无法偿还您对我的恩,所有一切,也……悉数奉还。”
秦屿僵在原地,再不发一言。
嗒的一声响,成功引来了所有人的注意。
她眨了,闷哼着直起腰。
季泠月却不理会他,只执拗地盯着迟惊鹤:“掌门能保证,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吗?”
“那你为何还要这么?”
凌乱青丝落在肩膀上,那张惨白如纸的脸庞布满冷汗,瞳仁极黑,嘴唇又红得发艳。
季泠月摇摇,:“我起初修,是为了斩尽世间妖,护得百姓安宁,可到来,我喜的人却是个妖,我也本护不住她。”
迟惊鹤一怔,蹙眉回,看向季泠月:“你想说什么?”
“这么多年,我所有的灵石灵,与我为昊辰山弟得到的东西,都在这里了。”
一声鹤唳自门外响起,雪白灵鹤扇动着翅膀,优雅地落在了季泠月后,女人眨了眨,疲倦地抚了它的绒羽,缓缓抬起染血的指尖,在灵鹤画一个鲜红的印记。
“不是我要离开师门,是师门容不我。”季泠月低笑一声,红的尾落一滴泪来:“我所有的本领,都是师门所授,我在这里长大,在这里读书习字、修炼习武、听讲世间理,这么多年,我早已将此当我的家了。”
迟惊鹤:“我保证。”
“你!”秦屿攥紧拳,正要说话,就被叶轻君打断:“你现在急什么?”
最后一鞭落后,季泠月中涌上一腥甜,又被她生生咽,她息着抬起,视线不远,虞山叶已经快速奔过去抱住了蓝妩。
季泠月一声不吭,雪白的衣裳上却渗了更多鲜血,像是雪地里开的朵朵红梅。
一缕的浅淡红。
“还有……十二鞭。”不等秦屿声,一个沙哑的声音从地面上传来,女人也不抬,虚弱:“林长老,继续吧。”
林恒挑起眉,讶异:“你什么意思?你知你在说什么吗?!”
说着,她摇摇晃晃站起来,伸手,凝了一把长剑。
她转过,将手中长剑递向秦屿,哑声:“这是……师尊您亲手为我炼制的灵剑,我辜负了您的期望,不上这把剑,这把剑,还给师尊。”
她冷笑两声,牵动旧伤,又忍不住咳嗽起来:“这不都是你想要的吗?秦长老?”
季泠月默不作声,又摘自己的储戒指、玉簪法、玉佩琼琚,乃至护的法衣,一一放到了膝前。
“好,好……”季泠月疲倦地合上,低声:“希望掌门,说话算数。”
她缓缓吐一气,像是终于定决心一般,解了一直挂在腰间的命牌,在掌心看了一会儿,才小心放到了面前的地面上。
“从今以后,我依旧会降妖除,可我要与她一起,也再不会信这世间尽是恶妖,这样的我,已经担不起昊辰山弟之名了。”
叶轻君长睫一颤,神逐渐发生了变化,秦屿也变了脸,先动一步,厉声问:“季泠月,你在什么?!”
林恒吓了一,着鞭皱眉看他:“你发什么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