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皇的一天,从清晨第一缕阳光洒落到海面时开启。
蓝鸢起了个大早,神情懒倦地坐在红瑚宫中,正等待着风意把今日从四海送来的新折子抱进来,就听到一阵惊慌失措的大呼小叫。
她狐疑地挑起眉:“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身着银甲的护卫连忙抱拳:“陛下稍候,属下这就去看看。”
说着,年轻的鲛人就干劲十足地摆动尾巴游了出去,但没过一会儿,她又火速冲了回来:“陛下!风意大人被……被一条好大好大的鱼叼走了!”
蓝鸢:?
她掀起衣摆游出红瑚宫,不远处的祈望台上,一条巨大的黑影正搅起狂涛骇浪,所经之处只剩下一片狼藉,再往下,身着白袍的守卫们分散到城池两边,正有序疏散居民离开,至于她的亲侍风意……
蓝鸢眯起眼,很快找到了身处漩涡中的侍官,此鲛正单手与巨怪搏斗,即便被甩得晕头转向,另一只手竟还牢牢抱着奏折。
身边的年轻鲛人昂首道:“陛下放心,我这就去救风意大人!”
蓝鸢一愣:“且慢……”
还没说完,小姑娘就像离弦的箭般射了出去,却在碰到巨怪身周漩涡的一瞬间被狠狠甩了出去。
“啊——!”
海王宫精雕玉琢的白玉墙壁越来越近,正待她闭上眼睛迎接摔得鼻青脸肿的结局时,一只手轻轻带了下她的腰,安安稳稳地将她捞回了原地。
她吃惊地睁开眼睛,却只瞧见陛下离去的背影:“离远点,这是鲲鱼。”
控制住这条少见的鱼怪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按理说,风意的身手也能轻松制服,若不是她非要保护那些奏折的话。
蓝鸢无奈地啧了一声,翻滚的衣袍被剧烈的水波卷到身后,整齐的银丝也四散开来,她却如入无人之境,掌心浮出幽蓝的光芒,轰地拍到了鲲鱼柔韧的躯干上。
咔嚓——
女人掌下蔓延出洁白的冰晶,如旺盛的枝条般飞速向外生长,一眨眼的功夫便完全冻住了狂躁的巨怪,水波平息,风意松了一口气,挣扎着把左臂从它嘴里扯出,摇摇晃晃回到蓝鸢身边:“陛下……”
蓝鸢斜她一眼:“你是?”
风意愣了下,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是……您的亲侍?”
“是吗?”女人冷哼一声,转身离开:“我怎么觉得这些折子才是我的亲侍?”
风意清脆笑道:“陛下真会开玩笑,折子是死物,怎会当您的亲侍?”
“……”蓝鸢忍无可忍地瞪她一眼。
听不懂嘲讽的侍官,真是让她气都气饱了。
这时,身后传来了此起彼伏的惊叹,蓝鸢回头,发现方才还躲得远远的鲛人们不知何时又围了回来,胆子大的,还抱着小孩摸了上去。
她蹙起眉,叮嘱道:“一会儿派人把孩子们送去学堂,别让她们靠近这条鱼,小心伤着。”
风意怔了下:“陛下不是把它冻住了吗?”
“难道要一直冻着它?”蓝鸢提起衣摆,进入红瑚宫:“这是条鲲鱼幼崽,应是不小心闯进来了,等我闲下来就带它离开,不然等它母亲寻来就麻烦了。”
“鲲鱼?幼崽?!”风意不可思议道:“这么大,还是幼崽!”
蓝鸢再次忍无可忍地瞪她:“你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海神志》第一章的内容都忘了?”
鲲鱼鲲鱼,或者,可以叫它另一个更为人熟知的名字,鲲鹏。
风意终于想起这一茬,又看了眼身后的巨兽,才加快脚步追上去:“陛下,陛下,那都是小时候话本里的故事,我忘记了,也……也情有可原嘛。”
“鲛人也在话本里呢,你怎么不把自己忘了?”
风意终于意识到自家陛下今日心情不太美妙,思索了一番,决定转移话题:“陛下,今日的折子比往日少了许多,我帮您念念吧。”
“念。”
她清了清嗓子,展开第一本:“嗯……这是西海鲨族送来的折子,说是新族长刹淮喜获一女,请陛下为小公主赐名。”
“我又不是她娘,干甚要我赐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