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祭酒沉默片刻,缓缓,“当年你被掳走,你母亲几崩溃,此后许多年她都不能走阴影。我还记得,你回来之后也曾来这里跪了一晚。”
魏祭酒侧目,见微弱的光线勾勒那张与自己有六七分相似的面容,此此景不由令他想起自己年轻之时也曾有过的那些迷茫困惑,一时间心绪复杂。
魏潜仰,目光落到写着魏徵的牌位上,不知是在问先祖,还是在问父亲,“如今佛盛行,举国上多有信奉,佛说众生平等,可是众生当真平等吗?皇权之,民有三六九等,这世上的一切的正义皆是建立在这规则之。既然这世间本就没有公正可言,那我所的一切,还有意义吗?”
隔了须臾,魏潜忍不住叹了气,无奈,“儿只是一时有些迷茫,父亲不必忧心。”
“确实难以抉择。”魏祭酒叹气,“我魏家儿郎皆要直臣,可人心都是长的,总有舍不的时候。”
“初接这桩案,我心无旁骛,一心想要查真相,后来从崔尚书那里得知幕后凶手极有可能是陛,我虽未放弃,但心中迟疑了。”魏潜中满是迷茫,“我一直以为这世上没有任何事能阻碍我探寻真相,只是没料想,我并非不畏权,只是那些人的权利还不够大而已。”
魏祭酒拍拍他的肩膀,“人生一世,总有些事难为,有些意难平,倒也
魏潜一时不语。
第308章 长安令
“我一直在想,假如凶手真是陛,我究竟会如何选择。”魏潜转看向魏祭酒,“父亲会怎么?”
魏祭酒不悦,“穿着吧,若跪病来,回你母亲计较起来,我怕是又要吃顿排揎。”
魏祭酒闻言不由震惊,他顺着魏潜的目光看过去,心中迟疑,即便是被誉为明镜的魏徵,恐怕也从来没有想过以一己之力挑战君权至上的观念吧。
魏潜怔住。
魏祭酒一门,上的和气便被散了一半。他解开大氅,披到魏潜上,一言不发的在旁边跪到旁边的蒲团上。
崔魏两家结亲,崔玄碧不可能把那么大的事瞒着,因此关于崔凝的世,魏祭酒是知的,只是所知不如魏潜这般详细。
“迷茫?”魏祭酒一次从魏潜中听见这个词,一时竟是觉着有些新鲜。他虽一直以来专注于译注撰文,但从来不是个只醉心书卷的呆,稍一联想便知晓了缘由,“因为崔二娘的事?”
之前,他也憎恨自己的畏惧退缩,但是方才跪在这一尊尊牌位之前,他才忽然意识到,在这件事上,他固然对自己失望,却并非因此迷茫。
倘若没有真正意义上的众生平等,就永远不会有真正的公正。
魏潜垂眸静听。
“那天,也是你跪在那边,我跪在这边。还记得,你当时掷地有声的发宏愿。”
“言犹在耳。”魏祭酒笑,“我便想,哪怕这辈毫无建树,也不枉人世走一遭,因为我此生最引以为傲之事便是有你这样一个儿。”
话说到这份上,魏祭酒倒是没有再拒绝,却也没有离开,而是拢了拢衣襟顺势继续跪着。
祠堂中灯火如豆,风穿堂而,灯火明灭,投在墙上的影始终笔直。
“不教父之过,你若是了错事,也是我这个父亲教导无方。”魏祭酒睨了他一,见他一脸的不赞同,不咸不淡的,“怎么,难你是打石里蹦来的?”
魏潜皱眉看向他,“父亲这是什么?”
魏潜固执的给他披上,“为人,在列祖列宗底叫父亲挨冻,父亲这是陷我于不孝。”
愿以律法为刃,锋芒之,再无冤;愿以此为刃,剑锋所指,恶将不存!
直臣又岂是那么好的?魏祭酒知晓魏潜绝不会贪生怕死,然而魏家上老少都是人命啊!
“我在想事罢了。”魏潜把大氅取来,打算给魏祭酒披回去,“您早些回去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