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今天在这里的换成了其他人,大概率会以为晏从今真的有这么好心,路见不平,劝渣男收手回头。
但作为好几次差点死在他的手里的沈千祈可太了解他了,不出意外,他一定是在为他的某种恶趣味做铺垫。
果然,晏从今看到黑衣男子扇自己巴掌之后,嘴角微不可查地动了一下,然后刻意放缓声音。
“既然你认定自己有罪,那你接下来该怎么做呢?”
他像是一个耐心十足的猎人,在林中放好陷阱之后,静静等待猎物上钩。
“有罪并不稀奇,这就像犯错一样,人无完人,谁都会犯错。”
“犯错可以弥补,只要意识到了这一点,大可以及时改正。同样的,知道罪之后,如何悔改罪,这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吗?”
“我该怎么做?”黑衣男子茫然地仰起头,手上动作停了下来,低声喃喃道:“我要为自己赎罪。”
“很好。”
晏从今满意地点点头,撤回傀儡线,在沈千祈不可置信的眼神中,就这么放走了黑衣男子。
不过她现在没有心思去思考为什么黑衣男子能毫发无伤的离开,因为晏从今又将注意力转回到了她的身上。
“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
晏从今在沈千祈面前站定,一点刚才差点掐死她的愧疚感都没有,语气还自然得很。
“还是说,你还想继续跟我再玩一会?”
玩你个头啊!再玩命都没有了!
沈千祈麻溜地从船上下来,顺着他的意思,识趣地接过话道:“不必了,我也觉得我们确实是该回去了。”
话说完之后,她本打算先溜一步,但观察了半天之后发现,晏从今似乎已经没有了想杀她的意思。
思忖片刻,她还是放慢了速度,跟在晏从今的身边,挨着他并排向前走。
“我现在有点相信了,你好像是真的不怕我。”晏从今注意到她的小动作,略微挑了下眉。
等等,所以不会这个人刚才差点把她掐死,就是为了看她是不是真的不怕他吧?!
想起之前好几次差点死在他手里的经历,沈千祈顿时有些气恼。
作为一个正常人,三番五次被这样对待,她也是有脾气的好不好!
“我本来就不怕你,你不用再试探我了,再试多少次都一样,我要是躲你一次算我输。”
沈千祈转脸仰头看他,“反正咱两以后就绑定在一起了,你要是不嫌累的话尽管试探吧。”
“绑定?”
晏从今步子微微一顿,有些好笑地回:“所以你这是真打算一直跟我待在一起了?”
“没错,就是这样。”
“那好吧,希望到时候你不会后悔食言。”
晏从今笑了笑,语气意味深长,“我这个人很看重承诺的,要是你说了却做不到的话――”
沈千祈没等说完直接出声打断了他:“我肯定做得到的,谁骗人谁是小狗。”
反正有系统任务在,在她完成任务顺利回家之前,可不就是得一直跟他待在一起吗。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边说着话边离开了,谁也没有注意到湖中心那艘游船上的异常。
“再多留一会不好吗。”
陆时书紧紧环抱住杭雨卿不肯撒手,他的声音闷闷的,像是带着几分哭腔,“一定要现在就离开吗?”
“早些去地府报道的话,说不准下辈子我还能投个好人家啊。”
杭雨卿想揉揉陆时书的脑袋,可当她伸出手时才发现自己已经无法触摸到陆时书了,她有些无奈地叹口气,抬手虚虚放在陆时书脸侧。
“好了,你能不能像个男子汉一样,不要哭哭啼啼的。”
她留恋地最后用手指虚虚描摹着陆时书的容颜,“忘了告诉你,其实阴契是假的,我才不会做这么恶毒的事情,让你当一辈子的鳏夫。怎么样,是不是想到还能娶漂亮妻子,心情一下就好了?”
杭雨卿的身体一点点变得透明,她说话的语速加快了些:
“我们之间这辈子是有缘无分了,我从来就不怪你,不要因为我的死而自责。其实仔细想想,反正我这一生也没个亲人什么的,活在世上也挺无趣,早些离开投过胎也很不错嘛。”
陆时书仿佛察觉到了什么,可他不敢面对即将到来的分别,沉默地低着头,手里紧紧攥着那对泥偶娃娃。
“时间到了。”杭雨卿轻轻呼出一口气,已然透明的身体渐渐化作无数光点,随着飘落的花瓣,一同消失在了四月温暖和煦的春风里。
“要是来生还能再遇到你就好了,忘了我吧,再见。”
这是她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啪嗒”一声,那对两人小时候一起捏成的泥偶娃娃从手中掉落。
陆时书忽然想起了他们第一次见面。
那时候的他还是个娇气的病秧子,没有人愿意和他做朋友,甚至有人看不惯他一个男孩子这么娇气,走两步就要喘一喘,总是用小石子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