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在向好。

        秋天太好了，你可以数着树上掉落的叶片，可以把它摆成各种图形，红脸的狐狸、黄发的老。

        但要小心，风会把它们偷走。

        司绒喜秋天。

        事实上，她什么季节都喜，但格外喜今年的秋天，阿悍尔天神或许会送她一颗甜蜜的果。

        但要小心，风会把它落。

        *

        捷报是中午到的。

        司绒在后园阁上画图纸，风从而来，有各院里桂花的清甜。

        稚山将信送过来给她，司绒拆信时，稚山正摸着他刀柄上的猫石，不释手，翻来覆去地看。

        德尔回八里廊后，她边的侍卫就是易星与稚山，她的侍卫有个好的，可以领两边月钱。

        太殿很大方，给的是九山这种第一档近卫的月钱，比阿悍尔给的还，稚山每旬还多一罐芝麻酥。前两日封暄向她借走稚山不知办了什么差事，回来时赏了他这颗漂亮的猫石，稚山再看太的目光就不一样了，那是看自己人的亲厚。

        司绒展开信，说：“照理说，这颗猫石该充公。”

        “姆姆说得的赏都是我的。”稚山嚣张地复述。

        “姆姆说，姆姆说，我劝你，以后遇到姑娘家，不要把姆姆说挂在嘴边。”司绒语重心长，开始看第二页，脸上渐渐笑。

        稚山扒拉着小兜，里是纸包好的蜜饯和糖酥，他促司绒：“你快些看，我还要去送给小皇。”

        司绒一指指过去：“你敢，跟着小皇的侍卫已经告过两回状了，你总带着他偷吃，小皇的牙还没换，便要生牙虫了。”

        小皇不日就要从镜园搬回里了，稚山想说这个，看着司绒那一指，没敢讲，踌躇半日，等司绒看完第三页信了，支支吾吾说：“那，能送到沙漠吗？沙漠里没有蜜饯和芝麻酥吧。”

        “嗯？”司绒把信了回去，她脸上笑意仍在，挑眉问，“你要送去给塔音？”

        “嗯……对。”

        司绒半眯了看他，把稚山看得耳发红，才拉长了音说：“哦……当然可以，不过，你该送去阿悍尔，小王女在沙漠里扬起了乌尾蛇的旗，带着八百人，从定风关西南侧包抄了仇山的兵。稚山！这是捷报！”

        稚山猛地起来，他把手撑在桌上，撂翻了一桌的图册：“赢了？！”

        司绒抬起手，哗啦啦地扬落了一地图纸，睛亮闪闪：“赢了，小崽！”

        稚山好激动！

        他想翻过桌去把司绒举起来抛，易星在阁外盯着小火炉里的红薯，他观六路耳听八方，见状站起来大喊：“不可以！小崽要冷静！”

        这声儿传来，两人都哈哈地笑，司绒把信封好给稚山，和他碰了个拳。

        “送去给大伽正。”

        他离去的脚步比平时轻快许多，快飘起来了，是个藏不住事儿的小崽。

        司绒藏得住事儿，但战事平息一事，司绒不打算瞒着封暄。

        在晚膳后，封暄带着一尘土回了镜园。

        司绒还在阁上夜钓，她今日只适合这种不伤筋动骨的轻慢活儿，最好动也不要动。

        鱼竿那刚有儿动静，司绒猛不丁地就被一双长臂圈了个满怀，手里的鱼竿跌落，在里撂开了圈圈涟漪，刚上钩的鱼儿就这样逃了生天。

        “殿最好赔我一条鱼，”司绒转动了动鼻，“好多尘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