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座山就是一片天一块地，能安稳活到寿终已是不易，这些年里，也不多少人是这般死在外人手中的。”

        再后面，那老絮絮叨叨的念着，楚维阳却一句都听不去了。

        到了老人这样的岁数，许是已经不知甚么是怕了。

        甚至连自己的愤怒与急躁，在这汪洋大海的滔天巨浪之中，都摇曳着，仿佛一瞬就要被浇灭。

        “后来有人又从林里找到他们哥仨留的暗记，说是要给甚么外人带路去，记号用的很怪，多留了个阴字，又留了个明字儿……”

        “好的一个家，毁了……”

        恍惚之间，他似乎又听到耳边传来的脆响声，仿佛是楚维阳的手隔空又羞辱似的拍打在自己的脸颊上。

        几乎没再有犹豫，楚维阳朝着那老呼唤。

听的骂人话就真个要说来了，原地里楚维阳忽地话一转。

        他怔怔的看着那房檐悬挂的惨白颜。

        “也罢，先去见一见，刘人与我说过他在坊市里的住，许是碰不上面呢，许是见了面也不定真个要邀他去事，只是，这三个端是风尘里的老实人了，先见一见，总是无妨的……”

        即便是站在街角，楚维阳仍旧能够听到从院落中传来的，那隐隐约约，极其克制的女人悲伤啜泣的声音。

        他偏看去，那老已经折走去几步，留给楚维阳一个不近不远的背影。

        “老先生，请留步，晚辈有要紧事请教！”

        蒸腾的雾霭将树海笼罩，一阵阵深的大风呼啸而过，那婆娑的声音，像是大海的浪涛一打落。

        仿佛要有血，要有血红的颜，要将那惨白的纸晕染。

        几乎话音刚刚落，那老便转过来，满是皱褶的沧桑面容上，尽是风霜雪雨的麻木痕迹。

        仿佛是树海本，树海的阴影，甚至连同自己脚泥泞的土地，都要化那无尽的雾霭之中去了。

        不远方街的斜对过，曾经刘人所言说的驻足之地，不大的院落外，屋檐上挂着惨白的灯笼。

        一瞬，楚维阳猛地一个激灵，回过神来。

        夜幕再度降临。

        恨恨的甩了甩手臂，闫见明像是在发着心中的

        片刻后，楚维阳怔怔的驻足在了坊市中的一个街角。

        他兀自叹了一气。

        “唉，前天还见他们哥仨，说是在地里发了笔浮财，本想叫他们请耶耶喝杯浊酒，可话还没说两句，一转哥仨又急匆匆的门去了。”

        ……

        “孩，耶耶不你是那个阴字儿还是那个明字儿，你能来看他一，就是缘法；你能喊住耶耶这一句，不论你要问甚么，耶耶都事无巨细的说与你听！”

        与此同时，有一耄耋老人步履蹒跚的从街角路过，诧异的看了楚维阳一，又顺着年轻人的目光看向那院落。

        忽地，闫见明无端的想起了楚维阳曾经说过的这句话。

        急切是因为，直至此刻，他的中只有那数之不尽的一棵棵树；茫然是因为，即便是这些树，看得久了，他也难辨认这一棵与上一棵树的分别。

        那些看似激烈而郁的绪，其实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这一走，人就没再回来，等人从山林里找见他们尸的时候，那俩小的，大半都化成了乌血，生是教人多挖了几铲土，才算是把人全数带了回来。”

        闫见明行走在灵丘山树海之中，他的眸里，有些急切，也有些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