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总是又在数息的迟疑之后,青荷复又抿着嘴巴沉默去,言又止间,复低去。
如是对视着,也不知楚维阳已经凝视着她多长时间。
到时候,是主人在驾驭宝中阴魂而已,而施展阴冥法、鬼煞玄奥的,则是那真灵本,仍旧是离恨的人在用着离恨的法统,许是能教主人少沾些因果……当然,别里消去的因果,总也要在另一找补回来,这样,主人许是与百花楼的因果,又要多交织一了……
正此时,忽地见楚维阳的声音传来,第二次将青荷的心绪抚平。
紧接着,楚维阳那喑哑的声音响起,说来也奇,只听得那声音,无端的,竟将青荷心中那闪瞬间的惊慌抚平了去。
一念及此,楚维阳复又凝神看向青荷。
闻听此言,复又见青荷定了定心神,紧蹙的眉心稍稍舒展开来,方才听得她略显小心谨慎的声音响起。
只闪瞬间,这些记忆尽数都翻腾在楚维阳的思绪里面,倏忽间,像是那一魂魄灵光在楚维阳的前炸裂开来,借着通幽法门,借着嫁衣秘法,恍若是天地开辟,清升浊降,引着那一灵光,一方全新的瑰丽世界在楚维阳的中显照来。
篆纹,渐渐地,楚维阳的动作也从生涩,逐步变得熟稔起来。
直至某一瞬间,当青荷似是定了决心,猛地仰起来,准备对着楚维阳说些甚么的时候,可当她抬起睁开,却正看着楚维阳空且平和的眸在看着青荷。
许是能够从嫁衣一脉的秘法想到这一步少沾染因果,已经是青荷姑娘的极限,可许是刚刚记忆离恨法门的缘故,楚维阳的心神之中,前世今生的记忆倏忽间又翻腾起来。
定坐在一旁,青荷姑娘静静地凝视着前发生的一切,凝视着那鬼符,凝视着那通幽圆镜,看向悬照的法剑,又看向闭目沉的楚维阳。
罕见的,连师尊的事都敢施展些心思伎俩的青荷姑娘,反而愈发显得慎重起来。
而与此同时,见得楚维阳在记忆之中愈发沉浸,见得楚维阳的思绪愈发飘散的渺远。
事关自家师门,事关两宗因果,事关百花楼法统。
而一旁的楚维阳,却颇诧异的看着青荷,思绪随着她的话发散开来。
“主人,百花楼中有一秘法,一嫁衣一脉的秘法,可讲求的却是于生死间传续,是修士陨落之前,将法意蕴尽都凝炼在神魂真灵一之中,而后传续给法同一源的另一人,彻底另一人的心神力量之中,许是凝练的一符咒,许是悬照在灵台上的图一类。
我是想着……这等有证潜力的宝的因果,不见得比法统的因果差到哪里去,也许这嫁衣一脉的秘法,能够给到主人这儿甚么借鉴,说到底那魂魄真灵与死也无异了,还不是咱们怎么摆怎么是?或是将秘法再调整一二,或是脆逆练秘法!将那魂魄真灵在前!
张冠李、甲、名冒姓、借壳上市……
青荷那光洁的额上,渐渐地瞧见眉峰蹙起,她仿佛在思虑着甚么,长久地时间里,兀自陷某种不可言说的天人交战之中。
“青荷,这天底的因果,从来都不是某一人能说了算了,任是谁怎么样的周密安排都没有用,哪怕是金丹大修士,也需得知命
如是良久,良久。
几乎有数次,青荷猛地抬起来,张了张嘴巴,像是打算说些甚么。
倏忽间,青荷像是猛地一惊,细长的脖颈,隐约可见得青荷的咙吞咽的动作。
“怎么了?是有甚么话想要与我说?但说无妨的。”
仿佛那浩瀚的记忆洪之中烙印的幽深法,本就是属于楚维阳的一般,本就是这磅礴心神思绪的一分,只是早先时曾搁置了、遗忘了去,如今复又渐渐唤起了回应,渐渐从楚维阳的上焕发全新的活力。
婢犹豫,本也是犹豫在这里,咱们相这么久,从来没见主人问过最初刚刚相逢时的事,可我想,主人心中许是已经猜到了答案,无外乎是因果二字而已,我是为雨亭师尊来打前站的,师尊又不只是为的谁来的,总归,没想着由我来了结因果,哪怕只是其中一分。”
许是刚刚鼓起了勇气,可是与楚维阳说了这番话之后,青荷姑娘复又陷了某种无端的懊悔之中。